体检

第二天，他早早的起来，穿上夏衣，迎着艳阳，出了门。

对于这个连续做了几天的梦，他已经从心底里麻木了，这个梦，一定是在暗示自己什么？

走着走着，他就见到了已经在超市门口等着的张思理。

“吃早点了没？老张”

“吃了，你呢？”

“还没呢。”

指着超市旁得早点餐车，他说道：“那你快买点，据说练车不吃早点，容易眼花……”

低头看了看手表，已经六点半了，教练前一晚告诉他六点半以前必须到。

“算了，要晚点了，快走吧！”

超市的路口离着练车的场地并不是很远，走了不到十分钟，他们就到了。

虽然他知道这个地方有一个宽阔的广场，可实际上他却没怎么来过，也就小时候来过几次。到了门口，打眼一看，还是让他有些意外的！

意外的点则是这个场地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大，这是个正方形的场地，每道围墙长约50米，对着马路的便是场地大门口。

“诶，老张，这个场地，你有没有一种感觉，总觉得它是个新建的场地？”

“对啊，这不就是个新广场嘛？也就建了几年吧。”

“可事实上，这个场地已经有11个年头了。”

“豁，是嘛？”

刻板印象还是很影响判断力的。要不是昨天晚上他问过老妈，他还真的不知道，这个广场已经建了有11年之久了。

看着墙边裂开的墙皮和在匆匆岁月里被光阴打磨过的铁栅栏，他得心中居然产生了一种说不清的眀悟。

就好似在这漫长时间长河里，一个个坐标点被他以中心扩散地形式一一发觉，却又说不清一个所以然。

这并不是很大的广场，已经有三四辆车在里面自由穿梭着了。所有的教练车，统一的白色车身，黄色车牌，车头或车尾会用红漆写上“教练车”三个醒目的，左侧车顶上，还会放着教练车的黄色标志。

可以明显感受到，每一辆车开的都很慢，听老爸专门给他讲过，科目二的考试，学员是只允许开一档位速度的。

旁边有一排红色的高高的铁棚子，是学院和教练停车休息的地方。

两个人走近阴凉地，就听到了里头的一声招呼：“你俩是练车的嘛？”

说话的是一个个子有一米八的60多岁的老人，表情还算和蔼，左手拿着手机，右手拿着一个夹板，上面明显有一个大表格。

“啊，对！教练。今天第一天来。”叶翎回答道。并下意识地观望着眼前的人。

他发现，除了这个高高的教练以外，一旁还站着一个和他差不多高的中年人。他看上去得有50多岁，不过脸上却是笑哈哈的，跟旁边的学员交谈着。

然后就是坐在小板凳上的学员。年龄高低不等，有中年妇女，也有年轻的小姑娘，小伙子。

“去过底商那报名了吧？”

“嗯，昨天我妈替我去的。”

“我是上个星期去的，教练。叫张思理。”

那人低头翻开纸质册子，接着说，“那你呢？”

“叶翎！”

翻了几页，他找到了叶翎他们名字所在的位置。

“我姓李，以后你们叫我李教练就行！”说着，他转过头去，冲着近处的一辆教练车说道：

“老周，这有俩新来的小孩儿，带他们去体个检。”

二人的目光一同转向那个车子。

只见推门而出的是一个看上去比他们都要老很多的矮矮的老人，眉毛和头发都已经白的差不多了。

不过让他俩有些不适应的，却是这个姓周的教练的表情。

一脸怒目，就好像是有人欠了他多少钱似的。

一旁得李教练则迈开腿往他们这边走。不过，这李教练的左腿居然不能弯曲，好像得了什么疾病。

叶翎心想。这样的教练……真的能开车嘛？

“走吧，俩人上车。”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叶翎得思考。

诶？两个人来学车，怎么就上了车去别的地方呢？这是因为他们学车，首先要进行身体上的检查，检查你是否有色盲症或者骨骼问题这一类的疾病。对于他们来说，这才是学车要经历的第一关。

只不过，这辆白色的老式桑塔纳却愁坏了叶翎……

对于他们来说，这种车已经很多年没有见到了，就是因为这车现在几乎没有人买了。没想到教练还在用这种牌子的车练车。

车一点火，还能听到身后的发动机在颤抖，不时发出奇怪的声音。

其实对于常人来说，车后有“咣咣”响也没什么，毕竟这位老师傅的确开的很稳。不过上了这车，不知道为什么，他就变得有些头晕。

难道自己还对这种老车晕车嘛……

而且，车里的空气异常的安静，甚至让开着窗户的叶翎都感到有些烦闷不安。车后排的张思理，也不知怎么的，一上车就着了，就跟昨晚没睡醒一样，像极了一头嗜睡猪……

最最关键的，还是他就坐在副驾驶。

不时地瞥一眼一旁的周教练，他就会惊讶的发现，这位周教练开车，眼睛瞪的大大地，就好像那种秃鹰死死地盯着眼前的猎物一样。

一句话不说，就那么看着马路……

感受着车内的闷热，他想伸手去摇一下车窗玻璃。可又怕周教练看见，显得尴尬。于是他就这么一直在旁边瞟着，瞟着……

他发现，这位周教练，每做一个动作，都要喘息一声。搞得叶翎都觉得，这位周教练的身体是不是才应该仔细检查检查……

车的喇叭他不按方向盘，而是按自己这边桌面上的一个红色按钮。让他哭笑不得的是，周教练目不转睛地对叶翎开口，说让叶翎按……

叶翎坐在这个座位不合适又不知道怎么调的副驾驶上，像极了躺在会诊牙医的病人椅上，再加上闷热的车内空气，浑身难受。

被教练这么命令一下，他一下子就浑身起鸡皮疙瘩，背后一阵冷汗。

暗暗在心里抽了自己一个嘴巴：我这么害怕他干嘛……我有病嘛？

于是他咬了牙，按了一下红色按钮。“叭叭”的汽车鸣笛声还吓了他一跳……

实在受不了车内的炎热，他下意识的想去拉车把手，却发现自己的意识开始有些模糊。

天哪，被教练发现自己睡着了，那岂不是更丢脸了。强行保持镇定清醒，他吃力的摇着玻璃窗的升降把手。

这老式桑塔纳的玻璃把手可是真的难揺，就好像陈年机器一样，挤卡声不断传来，把手却几乎没怎么动。

动了半天，也无济于事……索性不再动弹，忍忍吧，应该快到了。

他回过头做好，还打算再瞟一眼周教练。这一瞟不要紧，给他吓得不清。

他发现，此刻，周教练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通孔焕然，表情僵硬，如果不仔细看，还不会这么想，这一仔细看，他就觉得，盯着自己的，像是一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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