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寻仙

“哒哒哒…哒哒哒……”

一辆马车从远处奔驰而来，尘土飞扬，马不停蹄地驶入了秦都。车里坐着一位老者，以及两位随行的侍从。在大殿上，皇帝召见了远道而来的他们，并奉为了座上之宾。

酒宴结束，皇帝让众人退下，独留近身侍卫与宦官随从。

皇帝将这个相貌端正，面白微须的老者打量了一番。

“徐市，随朕入内。”

仆人引他们进入了偏僻的内堂。走到排排的书架尽头，有一间隐秘的屋子，铜墙铁壁，密不透风。

密室墙壁刻着伏羲八卦与龟背河图，房顶穹高，镶嵌着对应古星图方位的铜镜，阳光从铜镜中折射照进密室。

每一面小小的铜镜都闪闪发亮，宛如星星。室内没有一丝灯烛，却明朗无比。

正中央有一座小小的高台，台上放着一个青铜圆盘，圆盘正中央有一个白色的玉颈雕龙凤纹瓶。阳光汇集在瓶身，流光溢彩，触手生温。

皇帝站定在了高台之前，转身看着徐市。随行的侍卫拔出了刀剑，架在了徐市的脖颈上。

徐市见状，赶忙跪下叩首，五体伏地。

“汝为何而来？”

“回陛下，草民为陛下的千秋霸业而来。”

脖颈上的刀剑紧了几分，再动一下，便皮开肉绽。

“汝等，为何而来？”

“陛下，草民为陛下的千秋霸业而来！”

剑光一闪，徐市扭头闭上了眼睛。有什么东西滑落在了脸上，徐市伸手摸了摸，是头发。还有汗水，和断掉的冠带。剑又复架在了脖颈上，徐市心惊不已。

“朕再问一次。汝等，为何而来？”

“草民……草民为荣华富贵而来！请陛下赐给草民荣华富贵，草民则献给陛下千秋霸业！”说完，徐市闭上了眼睛。死就死罢！

“朕已成千秋霸业，汝等来迟了。”

“难道陛下不愿亲眼目睹霸业千秋？”

皇帝目光一沉，挥了挥手。徐市脖颈上的刀剑尽数撤去。

“先生请起身罢。”

徐市大喜，赶忙起身谢恩。皇帝没有看他，背过身拿起青铜盘里的瓶子，仔细的把玩起来。

“先生何意？”

徐市见状，赶忙躬身上前道：“草民得知，世外有法可得长生。如得陛下允准，草民愿替陛下去寻回。”

皇帝并未接话，转身将手里的玉瓶放入了徐市的手里。

“何处去寻？”

“回陛下，地之极西有一高山，名曰昆仑丘。昆仑丘脚下住着一脉古老的神族后裔，名曰昆仑族。其族人寿命颇长，身强体壮且容貌年轻，首领可与神通，世代守护着山中的神物。草民听闻，山中供奉着古神的遗物，得之可得长生。”

皇帝面无表情，看不出喜怒。

“先生怕是想替自己去寻吧？”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草民不敢僭越，只敢奢求荣华富贵足矣。”

皇帝点了点头，此人颇识礼数。

“先生可知这是何物？”

徐市将玉瓶举起来仔细观察。此瓶浑身通润，散发异香。瓶颈雕有一条正在云中蜕皮化龙的蛟和一只从火焰中飞出的凤凰，线条流畅，没有一丝裂痕，巧夺天工，精妙无双。

“草民才疏学浅，未曾见过。”

皇帝拿过玉瓶，放回了青铜盘中。

“先生当然未曾见过，世人都未曾见过。”

“这是朕在周畿王室内搜出的东西。瓶中装的便是昆仑丘中带来的长生之物。”

徐市一惊，心跳加速，呼吸急促。难道昆仑丘的长生之物，便在眼前？

“可惜，瓶中的最后一枚丹药已经被人焚毁，知晓昆仑之路的人也均已焚火自尽。朕曾派人去过昆仑丘，那里的族人早已不知去向。长生之法，无处可查。此瓶现已空空如也。”

皇帝转头看着徐市。

“先生，昆仑已无路可走。不过朕听闻先生师从鬼谷，想来治国安邦颇有谋略。如若先生愿意入朝为官，朕会赠先生宅院财宝，以表感谢。”

“谢陛下隆恩！臣愿尽力辅佐陛下！不过除了昆仑丘之外，臣其实还知一地，或有长生之法。”

“先生为何执着于长生之法？”皇帝盯着徐市，颇为疑惑。

徐市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作了一揖。

“这里的随从都是天聋地哑，先生但说无妨。”

“请陛下先恕臣无罪。”

“准。”

“陛下，臣当初遵师命出关。在出关之前，恩师曾替陛下占卜过一卦。卦象显示，陛下……陛下会病逝他乡。眼下虽国家强盛，生活太平，但是根基不稳，且人心不齐。如若此事发生，天下又将四分五裂，百姓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鬼谷之术，历来应验。皇帝一个踉跄，仆人赶紧上前扶住。

“……朕……敢问先生何时？”

徐市低下头，不敢与皇帝对视。

“回陛下，一年。”

“所以先生执着于替朕寻长生之法。”

“是。”

皇帝抬袖朝徐市深深一拜，随从们见状，也赶紧纷纷下跪叩首。

“感念先生及鬼谷先生助我，先前误解先生，朕在此赔礼了。”

徐市赶忙上前将皇帝扶起。

“陛下无须多礼。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况且我师门向来以黎民苍生为重，这也是遵师门之训。”

“先生请讲。”

“在中土之东，有大海。海上有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上有神仙居住。恩师少时云游，曾得仙人点拨一二。陛下若准，臣愿前往寻访，寻长生之道。”

皇帝点了点头。几天之后，皇帝安顿好了徐市的母亲及家人，并亲自挑选好了一批军士、随从及马匹，在秦都门口送徐市出行。

临别前，徐市见皇帝眉间已开始隐隐泛青，便掏出了一截短短的蜡烛交给了皇帝。

“陛下，臣必尽快赶回。这是恩师交与臣的蜡烛，由鲛人骨和龙血混以秘料制成。这段时间如果感到龙体不适，请燃此烛置于帐中两个时辰，吸尽其烟，便可缓解。”

“朕等爱卿的好消息。”

"哒哒哒……哒哒哒……"

马车再次扬起灰尘，渐行渐远，终是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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