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三）

“来井边吧……”

卟涣被梦里这句重复多次的话惊醒，他双手撑地，心有余悸。

他整理好衣服出去后，太阳快要到头顶了。

宋知闲“嘭”的一下踢开门：“怎么回事？！”

纤凝从另一边走出来，看见一群男生围在一起，甩了甩手上的水：“咦？我还以为我醒的最早。”

男生们一惊：“你……”

纤凝耸了耸肩：“我一直盯着外面，直到……”

她想了想：“呃……一点五十七分我看的手表，又过了几分钟我就昏了，刚才才起来。”

“两点，阴气最重。”慕亚的脸色很不好。

“这个村子的问题大了，今天我们继续守……诶不对啊凝凝，你为什么能撑到两点呢？”

纤凝细想了一番：“没干嘛啊，什么叫我撑到两点，你们没有守到那个时候吗？”

众人摇头，纤凝退后一步：“那意思就是，我一个人一直守到两点，你们都睡了？”

又是一阵点头，向淮月趿拉着鞋从纤凝的右边打开门：“哎，我也守了，不过在十二点多我实在支撑不住了。”

宋知闲又从另一边冲过来，气喘吁吁：“风满晏呢？！”

众人这么一看，果然不见了风满晏，宋知道高声道：“怎么回事？慕亚在吗？”

奕星星也从纤凝身后跑过来：“知许呢？南乔呢？”

这下所有人才急匆匆的数人，发现少了八个人。

“风满晏，慕亚，宇文怀，钟清，知许，南乔，柯然，莫珺。”

“去问问阿婆吧。”

留下的人又仔仔细细搜查了一遍，卟涣和盛京带着死皮赖脸的宋知闲一起去找阿婆。

老太太正在井边打水：“阿婆！”

老太太回头，把水桶一起提了上来：“怎么啦小伙子？水马上就好。”

宋知闲抢先一步：“阿婆，我们想听听这个村子的故事。”

盛京替她拎着水桶，老太太眼底闪过一抹迟疑：“有人失踪了？”

宋知闲转过头：“是的阿婆，您知道怎么找到他们吗？”

老太太叹了口气：“别叫我阿婆了，叫我谷奶奶吧。”

“说起来，这个村子曾经很热闹。”

“每家都有一个活泼可爱的孩子，每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还有善解人意的父母。”

谷奶奶拿起旧烟斗，坐在摇椅上。

远处的云堆积在一起，慢慢的就飘过来了。

“除了我。”

一句道不尽感情的话，从谷奶奶吐着烟中随风而散。

苍凉、孤独，这是三个人品出来的。

“我从记事起，就活在这个房子里。”

“每天不是帮人去河边打水，就是给人看小孩和缝衣服。”

她眯眯眼：“什么时候来着？大约是……七八岁吧，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带着一群人来村里，说我是他女儿。”

谷奶奶笑了笑：“不可思议，我都这么老了，我还是记得这么清楚。但那时候哪能代表自己呢，都是村里的叔叔婶婶替我决定的。”

盛京坐在卟涣旁边，拍了拍手：“那个男人怎么说？”

“他的意思是让我去城里上学，”谷奶奶摇了摇头，“你别看村里人看着多关心我，其实就是为了钱。”

“见他有钱，而且我还小不懂，他们就名正言顺的替我做决定，我还真心软，一下子信了这些人的鬼话。”

“你知道给了我多少钱吗？”谷奶奶冷笑，宋知闲道，“几万？”

“八百万。”

三人大惊：“八百万？！”

谷奶奶有些疑惑：“枫城谷家，没听过吗？”

卟涣第一个点头：“当然，枫城是我的老家。”

接着他又皱着眉说道：“但是谷家没有生在农村的……”

他猛地一顿，有些试探性的问：“我……我只听说谷老四有外遇，其他的人忙着事业，顾不得感情上的事。”

卟涣细细描述了谷家五位儿子的长相，听到老五的长相时，谷奶奶眼睛一亮，点头称是。

“不是老四？”宋知闲伸出腿碰了碰他，谷奶奶猛吸了口烟，“不，绝对是这个老五，我记得那个人脸上也有一道疤。”

“哦。”宋知闲若有所思，盛京听得一愣一愣的，“谷家那么大家业，你俩就称人家老四老五？”

两人相视一笑：“哥们儿以前混社会的，谷家这号子人曾经也是，现在我们都改邪归正了。”

盛京不想回忆历史，又把话题引了回去：“那些村民到底干什么了？”

谷奶奶叹气：“那些人打着要我上学名号，每家花了不下十万，一分没有给我。”

盛京撑着下巴：“诶？这里还有学校？”

“有啊。”谷奶奶的眼神暖了下来，微笑渐渐浮现。

“那是我最好的一段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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