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2 我唯一爱你的方式

清晨的风吹响了回音寺的风铃，八月的花香与慰藉，舒散在悠悠的香茗之中。

樱花巷。

苏穿着香奈儿的精品工装，长长的柔发随意的飘荡在后面，走了进来，修穿着一身体面的蓝色西服跟在后面。

易管家端来了凉茶“苏夫人，到的可真早。”

苏“我到的早了？”

易管家连忙招手，“不早，不早。”

修眨了下眼睛，一双明亮的金瞳看向了苏，“不要为难老人家了。”

苏喝了口茶，“刚到夏威夷，就回来了。”充满了抱怨。

苏“我的命，还真是辛苦呢～”一头倒在修的怀里。

修用手撩过苏的发丝，“不苦，不苦，你还有我呢，女巫大人。”

又捏了一下苏的脸，“我可是你的糖啊～”

苏一脸笑颜，又想起了正事。

苏环视了一下，一双紫瞳转了一圈，“老易，我家小凌呢？”

易管家“奥，今天是盂兰盆节，凌小姐和少爷，去祭祖了。”

苏点了一下头，“那我呢？就这样忽略了我？～”

修笑了几声，喝了一口茶，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样一个矫情的女人。

易管家眨了眨眼睛，麻利的添了杯茶，便出去了，苏夫人太矫情了，他一个老人家，可受不了这些。

阳光在时间中行走，停留，又被树剪成了，一片，一片。

暝牵着凌兰的手，踏着琐碎的阳光，一步一步的走着，两个人都穿着白色绣了紫荷的和服，风轻轻吹过，裙摆摇曳。

凌兰“暝，我们要去那儿？”

暝“回音寺。”

暝“我把叔叔葬在了那个地方。”

凌兰看了一眼暝，脚步不由的，快了起来。

回音寺的钟声敲响，墓碑一个挨着一个，像腐朽的树木一样，肃穆，惨淡。

暝带着凌兰，在一处停了下来，墓碑上的刻纹，像亲人的脸一样熟悉，凌兰用手抚过刻痕，——敏安德玖。

暝拿了香，点着，放在供奉的花瓶里，旁边还有一些点心。

天气是多变的，一会儿阴云密布，下起了小雨，一缕一缕撒下来，浸湿了凌兰的秀发。暝撑开了今天带来这样的合伞。

淡蓝色的栀子，开在伞上，透过去映照在墓碑上。

凌兰缓缓的说“爸爸，会喜欢这个地方吗？”

暝“会的。”声音温和，“叔叔说过，他喜欢安静的地方，想停在跟顾姨初见的地方 ，希望还可以再见到她。”

凌兰看了看回音寺的樱花，“是这里吗？”

暝“嗯。”

雨渐渐的大了，雨珠敲着伞面，欢悦的跳动，流淌，合伞静静的停着，凌兰与暝就这样，撑着伞，站在雨里，听雨声，回忆着各自的过去。

凌兰“爸爸，我找到哥哥了。他会照顾我。”

“你可以走了，走的，很远，很远。”

“不用再担心我了。”

雨滴落在墓碑上，像泪水一样，缓缓留下。

凌兰“爸爸，走的时候，什么也没有留下。”

“我有时候，感觉他还没走。”

“还在那个地方等我回家。”

暝把凌兰抱在怀里，轻轻吻她的额头，安慰她。

吸血鬼拥有别人没有的能力，也拥有世上所有的孤独，生，不曾拥有任何爱，死，也不留下任何牵挂，像尘埃一样，有一次在世界上流浪。

这是宿命，谁也逃不过的。

凌兰抬头看着暝，忍住不哭，微微笑了一下。

墓碑旁边很远的地方，是另一个墓，碑，已经有了裂痕，模糊的字迹中可以辨认出几个字，——索菲娅决。

墓前的花瓶里，只有一些枯花的粉末，一些香尘，好像，很久都没有人来看望了。孤寂，寥落中，夹杂着人类的气息。

凌兰望了望四周，人很多，都是来拜望先祖的吧。

凌兰“暝，其他的祖先在哪里？”

“为什么我没有看到？”

暝“他们不喜欢人类。”

凌兰“嗯。”

一个小球，滚到了凌兰的脚边，雨水被沾带着染湿了凌兰的裙角，一个八岁左右的小男孩走了过来。

男孩“姐姐，可以帮我捡一下吗？”

凌兰看了一下，“好。”蹲下来，错过男孩的颈间，单纯，鲜活的血液，清晰的静脉血管，吸引，沉迷。血瞳的颜色加重了。

暝觉察到了一些，拿过凌兰手里的球，给了小男孩。

暝“以后，小心一点。”

男孩“谢谢，哥哥。”

凌兰看着男孩离开的背影，眼中的血色渐渐暗淡，雨停了。

凌兰自问了一句，“敏安德凌兰，原本就该是这个样子吧。”

一双没有温度，冰凉的手，握住了凌兰的手。

对视之间，只是温柔的一笑。

暝把伞放在墓碑旁，拂去了身上多余的雨水，“走吗？”

暝“今天，有很美的烟火。”

凌兰看了一眼墓碑，香已经燃尽了，点了下头。

路上，一块一块的青石板，像极了巷子，只是没有房屋，是一些树。

凌兰“谢谢你帮我安葬了父亲。”

暝“我们之间不用说谢谢。”

凌兰微笑了一下，“为什么你可以在欲望面前那么从容。”

凌兰“你不是拥有比我更纯正的血统吗？”

暝的手牵的更紧了，“是拥有纯正的血统，但心中有了羁绊，欲望也就减轻了很多。”

凌兰补充说了一句“还有痛苦。”

空气里夹杂着花香，萦绕于鼻尖。两双暗红色的眼睛，对视一笑，心与心之间的距离，因话语又亲近了许多，情意，有时候，只存在于平常的淡漠中。

走过一片树林，出来时，却刚好，遇见了爵，黑色的西装很衬他。

凌兰的眼睛，很快，就看到了林敏手上的戒指，是心迹，阳光洒落在上面，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林敏有意，把手拿出来，像炫耀一样。

爵的眼睛空洞，没有神采，“好久不见。”熟悉，问候的中文。

只是好像太久不见，有些陌生了。

凌兰用中文回应了一句“你好。”

爵伸出手，想要跟凌兰握手，可凌兰却只是笑了一下，跟着暝离开了。

有些感情，错过了，就是错过了，没有办法追回，也不必追回。

爵闭上了眼睛，悔恨在他的世界里是不存在的，无论对错，他都不会退让一步。他不觉得这是他的过错，只是觉得她不懂自己的深情。

林敏望着凌兰的身姿，却是满满的羡慕与嫉妒。凌兰拿到了该有的爱，也拿到了自己得不到的爱，而她却什么都没有，连戒指都是她不要了的。在雨后初晴的阳光里，她突然觉得，他们是那么的般配，只是在她的眼睛里，凌兰永远配不上爵的爱，她不配。

林敏“大人，不去追凌小姐吗？”

爵“我不爱她。”决绝而冷漠。

汽车驶过贫瘠的公路，在一片玫瑰花海里，停了下来。

寂情的玫瑰花像死神一样，永开不败，没有凋落，没有新生，就像停在了时光静止的一刻。

凌兰闻着花香，走到了一处亭子里，觉得莫名的熟悉。

凌兰“上次，你告白的地方，就是这里吧。”

暝“是。”

凌兰“那花店里寂情的玫瑰花也是这里的？”

暝“是。”

暝摸了摸凌兰的头“很聪明。”

凌兰指着花丛中的一块标有5.4的牌子，“是这个提醒了我。”

暝笑了“那也很聪明。”

凌兰闭上了眼睛“你惦记了我多久？”

暝不说话，好像再做一件很重要的事。

凌兰回头的时候，手上多了一个玫瑰手镯，很漂亮，一片片碎裂的银纹，组成了一朵又一朵玫瑰花，复古，优雅，好像所有的时光，都凝固在了里面。

凌兰“是小时候，你送给我的手镯。”

暝“嗯。”

暝理了理凌兰鬓间杂乱的发丝，“我注意到你看着别人手上的戒指很久，这个虽然没有它那么贵重，但是却很适合你。”

暝“其实我很笨，往往不知道怎么讨你欢心，不知道怎么去爱你，我只能凭借自己的想象，给你很多首饰，很对礼物，说很多喜欢你之类的话。”

暝“这是我仅学会的一种，也是唯一爱你的方式。”

凌兰感动的笑了，“你跟谁学的？”

暝“一个叫凌兰的小姑娘。”

凌兰“确实是一个小姑娘。”把头靠在暝的肩上，“那5.4是什么意思？”

暝怀念的回答“5.4是你和我的生日。”

凌兰“我和你？”

暝“是啊，我出生在一千年，甚至更远的5.4日，而你出生在一百年前的5.4日。”

暝“你是我命定的新娘。”

凌兰不说话了，原来她已经这么老了。

暝“我可是等了好久，才等到了你。”

有说句耳语，“不表示一下吗？”

凌兰踩了暝一脚“我听的到。”她的脸早就红了。

花香穿梭在时光的间隙中。

凌兰“我的母亲姓顾，对吗？”

暝“嗯。”

暝“没有想起来吗？”

凌兰“不是，只是感觉她跟你们是不一样的。”

凌兰在暝的眼睛里看到了，关怀，与担忧“暝，你不是说有烟火吗？”

暝看向了天空“嗯，七点钟，就开始了。”

凌兰听着暝说完这句话，就开始静静的等着。

钟塔满载着时间，期盼，愿望，敲响了七点的钟鸣。

一刹那间，天空绚丽如春日一般，万花竞放，灿烂的花火，像流星一样划过，美丽而不可及。

而在暝回头之时，凌兰已经在他的怀里，睡着了。

微微一笑之间，八月的风景，带着忧郁的芬芳，散落在日本z 市的每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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