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笑失乐园】13：虫子

你有没有想过，在“它们“看来，我们像什么？

当时间不再流逝，

流逝的，只是我们罢了。

——《D市西良路08号化工室职工管理手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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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芭芭哈～裴裴我们还要走多久啊，我真的好～困～

裴不渡：马上就快到了，我跟林小姐就在剧院的连廊外走散的。

小短腿李芭芭亦步亦趋地跟在裴不渡身后打着哈欠，两个小辫子跟着脑袋一摇一晃像是个永动机。

梅又乾跟在后面低头刷着D市“今日头条”，下意识地抬手接住身边小朋友摇摇欲坠的脑袋瓜。

梅又乾：天还没黑你又困了，小孩子不都喜欢来这种地方玩？就你光想着睡。

李芭芭人家好不容易说服花花警官来帮忙的！都三天没睡午觉了～而且这附近好香啊，香的更想睡觉了……

梅又乾：……行吧行吧，小孩子真麻烦啊。

在小朋友腻腻歪歪哼哼唧唧困的睁不开眼的情况下梅又乾终于承担起了一个垃圾大人的责任，将手机揣进裤兜认命地背起困成一坨的李芭芭。

李芭芭梅梅你真好～哈……

梅又乾：好？要不是见你年纪小（炮又大）直接扔你垃圾桶里去。

裴不渡在前面沉默地走着，手里不停抚摸着一个小丑玩偶。

#梅又乾：哎，朋友。这小丑玩偶哪儿买的？够炫酷啊……

裴不渡：不是买的，是捡的。

裴不渡加快了步伐，脚步很轻快。

裴不渡：十年前，在一个游乐园里捡到的。

#梅又乾：哦……有时间我也去捡几个给这死小孩玩玩。

裴不渡的脸色不知为何忽然变得难看起来，她警惕地盯着趴在梅又乾背上睡得正熟的乖巧好宝宝，在手机在屏幕上打出一行字：

“放下她，你会死。”

#梅又乾：哈？为什……

裴不渡脸上依旧是温和平淡的笑意，只是没等梅又乾发出疑问下一秒她便有些不耐烦地抡起手中的玩偶将人缷晕过去。

裴不渡：为什么？呵……

裴不渡：我也想问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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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语雅不过真的，有一说一，你们是怎么找到这里的？这里明明有个鬼打墙，正常人看不见的。

林语雅和王二狗两个伤员被阿吴耶绑在巨斧上一前一后地晃悠着，大难不死三人组开始梳理目前掌握的主要线索。

王二狗：裴……咳咳，裴不渡，告诉我们的。

阿吴耶：哎～还是她跑到过山车售票处把控制员砸晕了才让车厢停下来的说——谁知道那轨道的大转弯竟然是个断头台！

阿吴耶骂骂咧咧地说着诸如“四维那帮子没进化出来心肝肺的东西怎么这么损”、“下次砍它个死无全尸”的威胁，而林语雅则疑惑地将秀气的眉头再次皱紧——

林语雅虽然是她把我带出剧院的，但我也是被她引到长廊上去的啊！难道——

王二狗：她一定是自己打不过所以去找帮手的！这就是队友情分！

林语雅……但愿如此——可她也没跟着你们一起过来啊！

阿吴耶：她说怕人手不够就去找梅又乾和那个小屁孩了，我还纳闷——你跟梅又乾不是一起进的剧院吗怎么又跟裴不渡扯上关系了？

林语雅害，说来话长……

林语雅揉着自己的后腰，却忽然捕捉到阿吴耶说的一个关键信息。

林语雅你说她去找梅叔和芭儿了？？！

阿吴耶：啊，怎么了？

林语雅完犊子了，咱几个要被一锅端了……快快快抢在她前面找到他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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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求您！大人，救救它……”

——“救它？一个低级到不能再低级的异化物？呵，裴，你真是高看自己了。”

——“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我会永远回报您！效忠于您！”

——“永远？”

男人鎏金的手杖缓缓抬起她的下巴，手杖的尖端摩挲着她漂亮的眼眶。

——“好啊，永远……”

#梅又乾：嘶……

梅又乾晃了晃自己被砸出一拳淤青的脑袋，他缓缓抬头勉强在强光中睁开双眼——

裴不渡：你知道，在它们看来，我们像什么吗？

少女坐在他面前落尽尘灰的长桌上，双膝之上，一个离他鼻尖只有两厘米的扭曲小丑玩偶正歪着头凝视着他。

长长的黑发无力地垂下，脸上的笑意将眸底所有的情绪都已耗尽。

裴不渡：虫子，我们就像虫子一样匍匐在一个“安全”的农场里——可笑我曾以为我能改变一切。

#梅又乾：你在……说什么？

裴不渡：我在说什么？我也不知道……

#梅又乾：是你……是你把我关进旋转木马里的？

裴不渡：是我。

#梅又乾：为什么……

裴不渡：可你有没有想过，在那个与世隔绝的单元空间里，她是怎么找到你的！

裴不渡揪住他的领子，未被纱布包裹的左眼中迸发出一种难言的情绪。

裴不渡：你想知道什么？因为你跟我一样，都是它们的走狗而已……

裴不渡：不过你更幸运一点，至少……还有人肯骗你。

#梅又乾：骗？

裴不渡轻轻抚摸着怀中的小丑玩偶，仰头看着无尽的黑夜。

裴不渡：你应该知道那个化工专用实验室的钢化墙壁有多厚重，就算你在里面喊破喉咙也不可能会有人听见。

裴不渡：而我被关在那个潮湿狭窄的小方盒里两个月，等他们找到我的时候，都已经看不出我的样子了。

梅又乾的神色忽然一凛，一种若有若无的香气充斥鼻腔，让他忽然想起了之前林语雅硬是要看他脑袋瓜子的怪异举动。

裴不渡：或许，那个反应敏感的大小姐当时想看的——是这个。

裴不渡撩开自己的长发，慢条斯理地擦去脖颈上敷盖的厚厚脂粉，一枚烙印在皮肉上的标记便在白炽灯的照耀下暴露在空气中——

梅又乾下意识伸手向后颈摸去奈何被人绑了个严实动弹不得，而裴不渡则嗤笑一声，不耐烦地磨着手中的袖刀。

#梅又乾：裴啊……那个，虽然咱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坎坷，但是，咱人活着，万事得向前看对吧……

裴不渡：没事儿，我死的早，不怕。

#梅又乾：……不好意思，忘这事儿了。

梅又乾看向长桌上的小丑玩偶，忽然想起了刚刚刷过去的D市头条——

#震惊，多年旧案再被翻出！集体失踪案的背后，迷失在游乐园中的，到底是谁？！

#利欲熏心的企业背后究竟埋藏了多少尸骨？一场震惊社会的化工矿难为何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大众视野？

#梅又乾：（香气……化工矿难？）

#梅又乾：等等！我能替你发声！十年前的案子，我们在调查！死小孩去找了警察，他们就在外面爆破！

少女磨刀的速度有一丝迟缓，不过那只是一瞬而已。

裴不渡：谢谢你啊，不过我现在……

冰冷的刀光一闪而过，她摘掉了自己右眼上厚重的纱布，空荡的眼眶与另外黑白分明的漂亮眼球居高临下漠然地注视着他。

裴不渡：不需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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