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光瑶19

那仙督的视线定在架子上的一把佩剑，目光冷得不像话。

孟瑶后来才知道，那是江氏魏无羡的佩剑，名从随便。

密室里放着一口冰制的玉棺，散出阵阵寒气，棺中躺着一名蓝衫女子，她阖着眼，仿佛安静得只是在沉睡般，她的脸庞竟然在这黑暗里亮得露出淡淡的光芒似的。

如同心头被人重重地锤了一下似的，孟瑶感到了一种刺痛，脱口道。

孟瑶：蓝姬……

仿佛无人察觉到孟瑶的存在，也压根没人听到他的声音。

空气里只余下那样的安静。

仙督的目光触及沉睡在玉棺里的人那一瞬间，他的面容一下子柔和了下来，像是轻易卸下了所有的防备和人前的伪装，连一身的惫倦也便那样也显露无疑。

他一手覆着玉棺的边沿，一手像是从宽大的袖子里拿出了什么，垂头念着。

金光瑶：再等等，再等等，等我修补好了阴虎符碎片……

金光瑶：纵只有半块，必也够了，一定能教你苏醒过来的……

忽然听到一道轻蔑的笑声。

置身事外人。

见薛洋邪魅一笑，带着局外人的嘲讽道。

薛洋：你怕不是忘了，这个棺材里的死人是怎么死的，不就是你一手造就的吗？

薛洋：让这个人丢了命是你，又奢望着这个人孑然一身，没有受过世家安魂礼，能有残魂游移于世。

薛洋：所以不择手段，千方百计地要救人的也是你，我真不知道你在干什么，傻子。

孟瑶脑子里“轰隆”一声，像是有什么弦忽然被扯断了。

但见金光瑶脸色骤变。

金光瑶：我不是有心……我真的没想过她竟会卷入局中……

他手忍不住痛苦地抚着额头，周身透着一股深沉的愧疚。

金光瑶：到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成美，你是不会懂的。

金光瑶：如果她能苏醒过来，就是让我把命赔给她，死后坠阿鼻地狱我也情愿。

周遭变幻，“哐当——”好不容易修补起来的半块阴虎符被人狠狠地砸在了地上，磕出一个破角。

孟瑶见到了一抹袍袖上带着金星雪浪的背影，他像是在发泄着什么，将桌上的所有物什扫落在地。

金光瑶：假的！什么都是假的！根本没用！什么都来不及了!

他的声音低沉又暗哑，带着控制不住的颤抖。

密室的地面上淌了一地的血迹，如同绽放了星星点点的血色梅花，他的指尖仍往下滴着血，那种血红色几乎浸透了衣上的金星雪浪。

他挟着一身如同坟上新鬼的丧气，身体渐渐弓了下去，无力地瘫跌在那里。

*

蓝姬孟瑶。孟瑶。

鸾然于飞，佩见春水。

孟瑶手里紧紧攥着那块玉鸮佩，几乎用力地像是要将其揉碎在骨血里一般。

他睁了眼睛，呆呆地望着蓝浅风，心中一时激荡难平。

孟瑶：蓝姬，你还在!

蓝姬嗯。我回来了。小二说你等了我很久，你怎么没跟着聂氏的人先回不净世?

站在他面前的是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什么躺在棺材里如同冰一样的存在。

尤其那可能是他未来一手造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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