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啊,就是贵人贱命,主子的身子奴才的命,过得比咱哥几个还不如。”
“我听说有些人啊,之前还有肖想过大小姐,大小姐也是他能肖想的,他配吗?我看啊,这大小姐怎么样也是要嫁给六殿下的。到时候大小姐嫁给了六殿下,我们这个将军府又是添了一层荣光了。”
他们还真不是低声说话,反而高调张扬得不行,那声音直钻入澹台烬的耳朵里去。
纵然是寒冬时节,可是也挡不住有苍蝇围着这脏兮兮的木桶盘旋着,仿佛能吃到什么残羹一样。
澹台烬在那里洗碗,可他也像是眼神有几分诡异,居高临下地盯着那飞来的苍蝇,那苍蝇在木桶边缘渐渐地顿了下来,和澹台烬进行着一种眼神对视。
他继续自顾自地拿着洗碗布刷着盘子,苍蝇飞了起来,却是盘旋到几个家仆那里去了。
“大冬天的,怎么还有苍蝇,烦人死了。”
苍蝇在空气里转了一圈,突然划过一种诡异的弧度,一下子就钻进了一个仆人喉咙里。
因为碗盘和筷子堆积得很多的缘故,澹台烬洗了很久,也洗得很慢。
甚至那么一眼看过去,他的背影甚至有些瘦得营养不良,他的双手在满是油污的脏水里泡得发红,越发显得他的手苍白得青筋都要突兀地冒了出来,他冷得呵了一口气。
终于把所有的碗筷给洗完之后,他才找一个角落坐下来,拿出了刚才嘉卉给他送来的那份饭,尽管这饭菜早就凉透了,可是依然挡不住他把它视若珍宝一样。
他本也不是一个正常人,所以,他理解不了正常人的脑回路,也不能用正常人的脑回路来理解他。
珍宝,怎么舍得吃?他专门找了一个盒子,把它放了进去,徒手挖着坑,悄悄地埋进了树下,这是他的珍宝。
澹台烬:(冰、裳。)
他在心中念着那个名字。独有这个名字是与众不同的。
他记得,在他小时候,叶冰裳帮过他,那是有且仅有帮过他的一个人,他这终其一生都忘不掉。
澹台烬又重新回到了厨房里,他早就饥肠辘辘了,他找碗舀着残羹冷炙,甚至是含着脏水的,可他吃得很专注,也吃得很干净。
*
叶家藏书阁。这个地方少有人来,或者说没人愿意来,荒凉也偏僻极了。
一列又一列的架子,堆满了各种乱七八糟的书,像是那样的无序,那样的无章,也没有人会管这些。
日光也像是照不到这里来,该是阴霾丛生的地方,他坐在一个小小的窗户旁,像是以一个卑微的小偷的姿态,窃取着那么一点点光。
他本来应该在抄写着经书,可那纸上写的只有两个字——冰裳。纸张上只有这样的字眼重复着。
这是他的秘密,不能被人看到的。
有一只黑色的乌鸦从窗户外飞了进来,飞到了他的案几上。他把纸上的墨给吹干了,折好了,藏到了经书最后一页。
澹台烬:你从哪里来?
这只乌鸦像是飞了很久很久才来到这里。
乌鸦晃了一下被黑毛覆盖的脑袋,扇动着翅膀,叫唤了两下:“嘎嘎——”
好像在跟澹台烬对话一样。
对了,乌鸦还真是在跟他对话,澹台烬天生就有着和异兽、动物进行交流的本事。
澹台烬:原来你来自景国。真巧,那是我的出生之地。
澹台烬:你去过景国皇宫吗,那是天底下最恶心的地方。
乌鸦又叫了两声:“嘎嘎——”
旁人一定不知道乌鸦在说什么,可是澹台烬知道。
澹台烬:你说你看到巫医焚烟作法,闻到病人腐朽的味道,还有焦躁的大臣……
澹台烬:大概是景国皇帝,那个理当被我叫父亲的人,命不久矣了。
他面无表情着,甚至不像是一个儿子对待父亲病重应有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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