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珠夫人61

进了霁风馆，见了肖婆婆，海市全无帝妃的架子，对方诸说话有多绵里藏刀，对肖婆婆说话就有多嘘寒问暖。

回了从前住的房间，海市令人把房间所有的东西都给搬到院子里来，烧了!

海市清海公，本宫再也不是以前那个我了。

海市现在本宫入了宫，做了淳容妃，本宫的东西当然不能留在宫外，你是说吧?

方诸：是，娘娘说得对，娘娘的东西娘娘自当处置。

宫人搬了张椅子，海市坐在廊下看，只见得眼前火舌卷卷，像是一点、一点吞掉了过去的痕迹。

烧了一屋子的东西，海市仍觉得未尽兴，让人继续把方卓英那屋子的东西通通也搬出来，一概烧掉。

看着方诸，海市问道。

海市清海公，你不会是想留着夺罕那个乱臣贼子的东西，时不时拿出来，以念对徒弟的旧情吧?

方诸只得道。

方诸：当然不是。

海市那就烧吧。

最后，海市烧东西烧得痛快了，还把肖婆婆带进了宫，说是身边想有个体贴人。

对海市进宫这件事算是高兴的人，大概就是缇兰吧。

缇兰觉得这并没什么不好，在这偌大又孤寂的皇宫里，她算是有了好闺蜜陪着她。

海市从来只叫她“缇兰”或“殿下”，并不喊她“淑容妃”，她也直接叫“海市”了。

如果可以的话，有谁愿意做这什么“淑容妃”“淳容妃”，一天天、一遍遍地被人提醒着作为帝旭妃子的这层身份呢?

缇兰到海市所居的宫殿去寻，到了门外，微微停住了脚步，似乎听到里面有什么对话声。

缇兰：是陛下来了吗？

路人甲：回淑容妃，不是，是我家娘娘说跟清海公学学茶艺，陛下就让清海公进宫来教娘娘。

缇兰：是这样……

方诸：开国先祖以茶示俭，茶就成了廉洁自省的代表，意为穷独达兼。

海市现在离先祖那时不知道隔了多少年，你看看我这个宫里哪一件摆设不贵重，在陛下眼里这都是不值一提的小玩意儿。

海市茶道一兴，茶税随之而来，若是在合理范围之内，尚且好说，但只见茶税一年重过一年，竟和那珠赋一样恨不能压死人。何见一个“廉”字呢？

方诸：娘娘目光达远，有心改变，自当好好劝谏陛下做个明君。

方诸表面说着赞颂的话，但这话只见假大空，怎么不见他方诸劝帝旭做个好皇帝呢？这话现实吗？

分明替帝旭做着排除异己之事的，就是方诸呢。若是有一日，方诸和暗卫营不能起到这个作用了，那么要方诸何用?要暗卫营何用?

海市劝谏?怎么劝?你是说吹吹枕边风吗？

海市真倒怪了，满朝文武皆是大男人，日日早朝，面见陛下，不见有所易也。

海市竟然指望着我一个小女子来改变吗？清海公，你说这话可笑不可笑?

缇兰：海市。

方诸简单行了一个礼。

方诸：淑容妃。

缇兰：原来方大人也在。我没打扰你们吧?

海市能有什么打扰不打扰?清海公是外臣，于我传道授业，打发打发时间罢了，总不可能在后宫久留，那就乱了规矩。

方诸：是，我该走了，臣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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