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12）

姒玉的这位姨母闺名噙霜，当年林家出事时尚是豆蔻年华。

林家长兄虽无能混账，但嫂嫂确实个好的，在出事前便将这个小姑子托付到可靠人家。

她当时大约是想着等林氏这个长女回来后将妹妹接过去教养，谁承想她派出去传信的随从遇上土匪死了，林氏也是几年后才知晓这些事情。（山高路远，信息真的不便）

这么一来，林氏便和妹妹失去了联系，再加上她夫家沈家官微无权，她又素来谨慎小心，自然也就找不到这个妹妹。

不过林噙霜到底还是在户籍上的人，真要寻起来其实不难，便是京中随便一个有点实力的高门都能寻到，更不必说姒玉还动用了绣衣卫。

绣衣卫是什么？

那是一等一的特务机构！

便是哪家公侯晚上睡了那个小妾、行了多久的房事、穿的什么颜色的寝衣都能搞得清清楚楚，更不用说找一个在籍的活人了。

没多久，关于林噙霜的下落以及她这些年来的经历便被汇成册子送到了姒玉手里。

林噙霜，由勇毅侯嫡女盛徐氏抚养，后因不愿嫁给徐氏挑选的贫穷学子，便成了其子盛紘的妾室，生了盛家二子长枫和四女墨兰。

看完了这份调查报告，姒玉的脸色倒是有些复杂——

倒也不是说看不起她做妾什么的，只是感叹这世道对女子的束缚罢了。

林噙霜的选择她能理解，不过只是想要过好日子罢了。都说“宁做穷人妻、不为富人妾”，可嫁一个贫穷学子做正妻便真的快活吗？

不仅要和他一道过清贫的日子，还要替他生儿育女、侍奉公婆、料理家务、照顾妾室。

若是幸运，在柴米油盐中苦熬数年或是数十年，没准能盼到他金榜题名的一天；若是不幸，指不定这辈子都要苦熬下去，直到死去为止。

更可悲的是，虽说糟糠之妻不下堂，可真正做到的又有几个？

便是为了面子不休妻，还不能宠妾灭妻、降妻为妾么？若是再狠狠心，直接叫原配病逝的也不少。

拿自己的一生和性命，去赌一个男人的前程和良心，又有几个人真心愿意？

左右姒玉是不愿的。

要不然，她之前也不会宁愿走宠妃宫斗线也不走正妻宅斗线。

说到底，这个时候的女子无权无钱，不得不将一生都依托在男子身上，从父，从夫，从子，真正能够完全摆脱这个宿命的女子，怕是一只手都数的清。

“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不好？”

赵祯回来时便见她倚在窗边沉思，不由问道，“莫不是那林氏有什么不好？”

姒玉将手中的折子递给他，“哪里有什么不好的，只是觉得女子命运艰难罢了。”

尤其是林噙霜这样失了庇护的女子，不想听从徐氏的下嫁贫穷学子，便只能想法子去做妾，还要忍受徐氏的鄙夷嘲讽。

而盛紘的正妻王氏，也要忍一个与丈夫颇有些情分的妾室，甚至还被人夺了管家权。

白茶酿酒：在古代嫁贫穷学子当正妻陪他奋斗真的没那么容易，要不然那几个发达之后没有抛弃糟糠妻的人也不会被夸了这么多年

白茶酿酒：林噙霜的行为肯定不好，甚至按现代人的说法就是上赶着当小三，可那是她在不想嫁给贫穷学子下的唯一选择，只能说每个人都想要过上好日子，谁也不想吃糠咽菜，在柴米油盐中熬成黄脸婆最后被一脚踢开

白茶酿酒：给盛紘当妾和嫁给贫穷学子当正妻孰好孰坏，只能说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可无论是当妾的林噙霜还是当正妻的王氏，都是很悲哀的，唯一受益的是盛紘这个男人。

白茶酿酒：所以我们很幸运，生活在一个人人平等的年代，哪怕也存在着歧视和某些不平等，但至少我们也可以靠自己独立生活，不需要把一生都放在男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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