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

“都快十点了，也不知道还有没有饭店没关门。”褚时蔚看了眼手机低声吐槽了两句。

街道边是昏暗的路灯两边路旁的小店几乎都打烊了，一路上没看见车也没看见其他的行人，无端地让人有些害怕。

于是褚时蔚放缓脚步和裴寂并肩而行。

“不应该啊，去年我回来的时候都没这么冷清，没记错的话以前这个点路边上还有卖烧烤的。”褚时蔚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四周，然后收回目光和裴寂说道。

裴寂看着漫天阴气刚要回他话，包里的手机就响了两声，她伸手摸出来一看是两条消息。

“西南方有个大聚灵阵，你看看能不能把它给破了。”

“记得动静小点。哦，要是布阵的人或者鬼在的话顺便帮我抓一下。”

她平淡地回了一个好字又将手机放了回去，一抬头就看见前方不远处还有家亮着灯的面馆。所以她抬手拍了拍身旁低着头看手机的褚时蔚：“前面有家饭馆是开着的。”

闻言褚时蔚眼睛一亮，脚下步子加快不消五分钟就到了店前定睛一看，竟然还是家火锅店。

店里坐满了客人热闹而又嘈杂。店员看见他们二人在门前站住热情的将他们带了进去。

“还有雅间吗？”裴寂不动声色地将褚时蔚拉到了身后勾起一抹笑问服务员。

“当然！”服务员嘴角翘起一个标准的微笑，将他们引到了稍微靠里面些的雅间内。

刚一落座，服务员就拿出来菜单摆在裴寂面前：“这是我们店里的菜单。”

裴寂看了几眼手中的菜单扭头问褚时蔚：“吃什么锅底？”

“当然是中辣红锅啦，姐，麻烦帮我勾一下毛肚，黄喉，虾滑，鸭血，肥牛卷，千层肚，嗯如果有猪脑的话再帮我勾一下猪脑。其他的菜，姐你选吧。”褚时蔚说完便准备往外走去打沾碟，“我去打沾碟，姐你要小米辣吗？”

“我不挑。”裴寂低头看着菜单说。

“好。”他三两下在配料区打好沾碟准备转身往回走，没曾想敢迈出去两步就被人撞了一踉跄。

“真是不好意思啊小伙子。”撞他的那个大叔连忙向他道歉，褚时蔚看对方态度如此诚恳，手里的沾碟也没事，想着对方也不是故意的就笑了笑摆摆手说了句没关系。

“姐，”褚时蔚回到雅间发现锅底都已经上桌了，将手里的沾碟放在裴寂面前然后在她身边坐下问，“都点了些什么呀？”

“素菜，白菜土豆金针菇之类的。没看见菜单上有猪脑，所以我没点。”裴寂偏头看了两眼褚时蔚，眼中划过一丝不悦。

又等了片刻，菜品逐渐上桌，在桌中翻腾的红色上，升起弥漫开一股火锅特有的香气。闻起来就让人食欲大增。

褚时蔚火急火燎地将荤菜往锅里下。

“好香啊，我口水都要流出来了。”他开了瓶可乐，猛地灌了两口解馋。

估摸着肥牛卷煮的差不多了，褚时蔚捞起来一块尝味，接着夸赞道：“还挺好吃的！”

说完就开启了大吃特吃模式，没一会儿这大锅荤菜三分之二都入了褚时蔚的肚子。

“这一顿吃的好爽啊，过瘾了。”褚时蔚侧头捂着嘴打了一个嗝。

“我下素菜了。”裴寂知会了褚时蔚一声就将桌上的素菜到进了锅里。

“好。”褚时蔚缓了一下紧接着又继续大吃特吃。

裴寂将碗里的白菜吃完，抽了两张纸擦了擦嘴。抬眸微微眯了眯眼看向雅间的房门，然后扭头对褚时蔚说：“我去拿杯饮料，慢慢吃没人和你抢。”

褚时蔚嘴里包着一口菜两颊鼓鼓的像只仓鼠，他冲着裴寂点了点头。

裴寂一走出雅间面色就沉了下去。脚下分出一缕黑雾覆在了雅间门上。

大厅里依旧热闹喧哗，可仔细一看厅中坐着的哪里是人，尽是缺胳膊少腿，凶神恶煞的鬼怪。

裴寂的高跟鞋在瓷砖上发出微微声响，一时间忽然安静下来，所有食客的目光都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微微一笑将手搭在了最近的桌上，那桌上的食客也咧嘴一笑。

“里面那个人，我罩的。”裴寂抬手指了指那雅间，语气不容置喙，“想动他啊，你们尽管试试。”

话音刚落就听得她撑在的桌上食客嗤笑一声，那缺了半只眼睛，脸上的皮肉要掉不掉的鬼嘲讽道：“你也配？肉体凡胎不知死活的小丫头。进了我们这店，吃了这断头饭啊，就乖乖等着受死吧。”

“呵。那你且看看我配不配。”裴寂脸上绽出一个瘆人的笑，眼里全是狠戾。话一毕滔天的黑雾在她脚下盘旋而起，刚刚嘲讽她的鬼被黑雾掐住脖子拎到空中。

“你说说看，现在我配不配？”裴寂抬手一勾黑雾就将发着抖的鬼送到了她的面前，她语调婉转上扬，听起来却让人遍体生寒。

被掐住脖子的鬼挣扎着说不出话，裴寂眼底逐渐变的猩红，她敛了面上的笑，面无表情的又问了一遍：“你说我配不配？”

那被她桎梏着的鬼拼命摇头撕扯着黑气，等了一刻她皱着眉又接着说：“不回答我？看起来你还是不服呢。不服啊……”

裴寂抬头睨了一眼，她抬手一挥被黑雾缠绕着的鬼便成了一抹青烟，竟是直接灰飞烟灭了。

“它是说不了了，来，你们给我说说，我究竟配不配？”裴寂绕着桌子慢慢地走了一圈，鞋跟敲在地面像是催命符一般。

“配！您配，没人比您更配了！是它有眼不识泰山惹怒您老，它罪有应得！还请您老高抬贵手饶我吧。”不远处一个鬼从椅子上跌落下来，俯跪在地上声音发抖语气却十分坚定。有了它开头，其余鬼有样学样的都俯跪在地上纷纷求饶。

“是么？”裴寂语气里带着质疑。

“是我们看走眼盯上了不该盯的。我们真的知道错了，还请您老高抬贵手！”

“是啊，是啊！我们真的知道错了。”

此起彼伏的认错声很是让裴寂受用，她闭眼勾起嘴角，轻哼一声。

“先前是谁撞的他？”裴寂转了转手腕，冷漠地一掀眼皮扫过所有鬼。

原本还吵吵闹闹的厅内又安静下来。

“怎么敢做不敢承认？我的耐心有些限。”

一个蜷缩在角落里半边身子都快是白骨的鬼使劲往里靠了靠，它身边的鬼看了看它，又看了看站在一旁的裴寂，一咬牙按着他把他拖了出去，指着他向裴寂大声说：“是他！我看着他撞的！”

裴寂垂眸看了他一眼，手腕一转黑雾瞬间就颤了上去：“你很喜欢撞人？”

“不……不！不喜欢！”被黑雾缠住的鬼使劲摇头，在地上挪动爬向裴寂脚边疯狂磕头，“大人，大人我错了，我、我不该我不该撞他。是我犯贱！大人我求求你、求求你放过我。不会有下次了。”

“呵。”裴寂低头看着像狗一样的匍匐着的东西笑了笑。

那鬼看她笑以为裴寂放过他了又磕了两个头，直起身子想要拉裴寂裙摆。

“啧。”裴寂轻微皱了一下眉心，抬脚将这玩意儿踢了出去。

“你说你不喜欢撞人，但是很不巧我喜欢撞。”裴寂低头拍了拍衣角，黑雾凝成团朝被吊起来的鬼撞去。

“啊啊啊啊———！”惨叫响起，裴寂听得厌烦便让黑雾勒住他的脖子，无数黑雾团朝着中间的沙包撞去。

没几下吊起来的鬼就不再挣扎，四肢无力的捶了下来。

“无趣。”裴寂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一股淡淡的黑雾从雅间冒出盘旋上她的手腕，“好像出来的确实有点久了。”

“荷依。”她低声唤了一句，荷依应声而来。

“都吞了吧。”裴寂双手在胸前掐了个绝，黑雾四散将这里笼罩起来，“速战速决。”

“多谢裴大人。”荷依露出一个甜甜地笑，攥着裴寂的衣摆轻轻晃了晃，接着又松开。

裴寂不再理会黑雾中的惨叫，转身进了雅间。

“姐，你怎么去了这么久啊。”褚时蔚咽下嘴里的可乐抱怨道。

“和老板聊了两句，顺便结了个账。”裴寂走到自己的座位前拿起包挎在手上，“吃好了吗？我们该走了。”

“啊？可是姐你都没怎么吃啊。”褚时蔚惊讶地看着她，“唉，等一下，姐你有钱啊？”

“我只是为了饱口欲。而且吃太饱对胃也不好。”裴寂耐心解释，“还有我当然有钱。”

有钱还叫我买机票！一千多块呢！！褚时蔚在心里呐喊。

“好吧。那走吧。”褚时蔚喝完最后一口可乐胡乱擦了嘴，跟在裴寂身后一起走了出去。

厅内冷清了不少，只有三两桌还在继续吃。

“这家店生意还真不错。不过说回来，我真的很久都没有吃到这么好吃的火锅了。”褚时蔚走出店还絮絮叨叨地夸赞着这火锅店的味道是真不错，“下回有机会我还来这吃。”

“下回就免了吧。”裴寂扭头看了一眼身旁的缺心眼子。

“为什么啊？”祝时蔚不解地反问。

“我觉得它味道差。”裴寂面不改色的乱说着，心道，断头饭味道当然不错，一次就够了第二次就免了吧。

其实但凡褚时蔚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来时装修的金碧辉煌的火锅店根本就是一间破烂的危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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