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二日,甄嬛的生辰。自玄凌要为甄嬛庆生的消息传出,棠梨宫的门槛几乎都要被踏破,尊贵如皇后,卑微至最末等的更衣,无一不亲自来贺并送上厚礼。后宫之人最擅长捧高踩低,趋奉得宠之人,况甄嬛刚封贵嫔,又有孕在身,自然风光无限。
玄凌特意亲自领了贺礼来,金屑组文茵一铺,五色同心大结一盘,鸳鸯万金锦一疋,枕前不夜珠一枚,含香绿毛狸藉一铺,龙香握鱼二首,精金筘环四指,若亡绛绡单衣一袭,香文罗手藉三幅,碧玉膏奁一盒。各色时新宫缎各八匹,各色异域进贡小玩意一。
甄嬛到底年轻,君王所给的荣宠尤隆,生活在金堆玉砌中,触目繁华,虚荣亦不会比别的女子少几分,心里自然是欣喜的。
生辰的筵席开在上林苑的重华殿,此处殿阁辉煌、风景宜人,一边饮酒欢会一边赏如画美景,是何等的赏心乐事。
这一日,是独属甄嬛一人的舞台,她周旋于后妃、命妇之间,飞舞如蝶。满殿人影幢幢,对着她的都只是一种表情,漫溢的笑脸。
冠冕堂皇的祝语说完,便是箜篌琴瑟清逸奏起,舞姬翩然起舞,歌伎击节而唱,众人享受佳肴美酒,无一不乐。今日的歌舞美姬皆是新选入宫的,个个不满十六,面孔娇小单纯,并无妖艳之态,方不喧宾夺主,夺了歌舞的真意。如此穿着整齐的七彩绢衣的妙龄少女欢唱舞蹈,格外地赏心悦目。
酒至半酣,歌舞也觉得发腻。见过众人,独不见清河王玄清在座,亦无人知晓他去向。玄凌也只是付之一笑:“这个六弟又不晓得去哪里了。”
陵容徐徐饮了杯酒,突然对汝阳王妃贺氏道:“王妃的眉心妆同莞贵嫔的一样呢。”
贺妃眉心葳蕤一点浅红,颜色鲜美,绰约多姿,胜于花钿的生硬,反而添柔美妩媚的姿态。正是与甄嬛眉心如出一辙的"姣梨妆"。
甄嬛不由好奇:“宫外也盛行此妆吗?”
贺妃笑道:“如今宫中与各地都风行以'姣梨妆'为美,不仅可效仿莞贵嫔美貌,亦以此求夫妻和顺,可是一段佳话呢。”
甄嬛纵然自矜,听得这样的话,自然也高兴自得的。
陵容笑而不语,夫妻和顺?这是把皇后置于何地啊。悄悄看了眼皇后,面上含笑,可眼底分明有一丝料峭凝住了。
令娴半含酸道:“莞贵嫔真真是应了那句六宫粉黛无颜色了。”
陵容嘴角蕴了一丝淡淡的笑,“这也是为了庆贺西南战事连连告捷。”
令娴道:“华妃可不这么认为。”
宴会其间有宫人来请:“王爷在太液池边备下庆贺贵嫔娘娘芳诞的贺礼,请皇上与娘娘一同观赏。”
于是众人众星拱月往太液吃池边行走。远远见太液池边围了高高的锦绣帷幕,随风轻舞,十分好看。只是帷幕遮住了太液池的景观,只是华丽而已,实在也瞧不出什么。
正纳闷间,忽然天空中多了成千上百只风筝,千彩百色,漫天飞舞,琳琅满目,令人眼花缭乱、应接不暇。周围惊叫声、赞叹声、欢呼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忽而一个清脆的哨声,围在太液池周围的锦绣帷幕“嚯啦”一声齐齐落地。
四月的时节,原本连莲叶也是少见,往日的太液池不过是一潭空旷碧水而已。而此时此刻,碧水间已浮起了满湖雪白皎洁的白莲,如一盏盏羊脂白玉,轻浮其上。朝日辉辉,花上清露折射璀璨光芒,美如云霞灿如锦绣。风荷曲卷,绿叶田田,波光碎影里倒映着的双双人影,亦是不输花朵的光滟的,何况又有着盛世华章的陪衬。
远远举目,玄清缓缓走来,手中别无器乐,只是以手为扣抵于唇间,吹奏一曲《凤凰于飞》。他的哨音吹奏渐渐回环低落,音止时已徐缓踱至甄嬛与玄凌身前,朝甄嬛的微笑也是清淡无虞,“清以满湖莲花恭贺莞贵嫔芳诞。”
甄嬛见他如此隆重为她庆生,心下早自不安,然而终究在人前,神色亦是客气得体,“王爷费心了,本宫很是感谢。”
话音甫落,玄凌爽朗大笑:“朕只是嘱托你想新奇点子为莞贵嫔贺生,不想你办得这样好,连朕也大为吃惊。”
玄清的笑甚是温和,眼中却是一片疏落:“臣弟不过是个富贵闲人罢了,也只通晓这些。皇兄是知道的,否则也不嘱托臣弟去做了。”
甄嬛的目光掠过玄清、掠过跟来的宾客,最终落在玄凌身上,说:“多谢皇上。”声音是欢悦的,笑靥亦是妩媚。此刻,仿佛她的人生,一切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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