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玄鬼王

徐扬速度很快，毕竟也没把资料放回去，元章挂了电话，飞快翻找着几人的人际关系图，他几乎是一目十行掠过。

直到他猛地翻到一张照片，不由得愣在原地。

要是他没看错，这上面的人。

是他离家出走五年的姐姐。

虽然面容变了，但那种熟悉的感觉，却无法磨灭。

——

“姚姬，你不是这种多管闲事的人。”

一个穿着黑袍束带的男人躺在一旁的木质沙发上，神色慵懒，眉眼带着股邪气。

姚姬拿着剪刀又剪了一排纸人，目不斜视，只是冷笑一声，“你又知道了，要不是把你放了出来，我还不至于躲到人间避祸，如今十殿阎罗只当我失踪，你自己掂量掂量，要么一起回地府受死，要么你滚。”

男人不屑嗤笑，“区区蝼蚁，本座有何惧？”

“行啊，连这个门都出不去的废物，跟我叫嚣，你当这是几千年前呢？玄鬼王。”姚姬轻蔑不已，手下的纸人蓦地变为红色，从她手中跳下来，鞠躬九十度。

“步及黄泉路，踏上奈何桥；又见忘川河，相聚望乡台。

颤刻三生石，一碗孟婆汤；前世未厮守，今生亦无缘。”

姚姬笑了，“看，这纸人都比你会宣传。”

玄鬼王冷哼一声，“不过是个判官，装什么呢，我连秦广王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他手下的小喽啰。”

姚姬笑容收敛，她一把捏废了那沓纸人，“谁告诉你我是十殿阎罗手下的？”

“我说错了不成？”

“我说过没，我住在，酆都。”

姚姬一字一顿，生怕他听不清半个字。

玄鬼王不吭声了，姚姬很是满意，“安心滚回手册里，你还差一万七千年才能入轮回。”

“……”

这时武媛突然冲进来，“找到了！她在天台！”

“嗤，肉体之躯罢了，有何在意？”玄鬼王说完这句话，彻底隐了身形。

姚姬轻轻叹了口气，“做鬼做习惯了，我也想当当人。”

就当个普通人。

但这句话声音太小，没谁听见。

——

天台边缘站着一个穿米色连衣裙的女孩，下面警车鸣笛，消防队已经弄好了垫子，四面八方嘈杂的声音，指指点点，元章烦躁杂乱的心已经开始躁动不安，他有些迷茫。

“啧，怎么不跳啊，闹着玩呢？”人群中一个男的如此说道，说着便拿出手机录像。

“赶紧跳，又有新素材发朋友圈了！”

“烦死了，跳楼不会找个安静的地方跳吗？这么大动静，无语，以为自己是什么明星？”

四周的声音，充斥着恶意与嘲讽，让元章有些透不过气，他很想做些什么。

忽然，画面定格。

身着黑色旗袍的女人踏着缓慢的步子走来，奇怪的是，在阳光下，她打着一把黑伞，而她脚下，没有影子。

“小警察，见到了吗？”

元章一愣，“见到什么？”

“久别重逢的亲人，以及，即将到来的离别。”

姚姬收起黑伞，露出额头上一块细小的疤痕，“这是我判错的代价，她的确无辜，你不做些什么吗？”

“她……”

“我说过，那是你的因果线，为什么会有因果，你心里没数吗？”

元章彻底怔在原地。

他想了起来，那年暑假为了拿到零花钱，故意告诉父母，他的姐姐正在谈恋爱。

谁知道，后来发生的一切都不受控制。

姐姐被赶出家门，本想让她认个错道歉，却不曾想，一打开门，就再也没看见过她的身影。

他有时候也在想，要是他不答应母亲盯梢的任务，会不会不一样。

姚姬抬头看着天台，幽幽叹息。

“这世界上，最难的就是假如。”

“你后悔也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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