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思念有声音26

兰舟？

“系门前柳影兰舟，烟满吟蓑，风漾闲钩。”

——《蟾宫曲·山间书事》

……

许影望了望厅外之景，夜凉如水，月白风清，三两颗镶嵌在夜幕中的晶亮的星星。

厅内的人开始玩起了文字游戏，才子佳人其乐融融，纷纷在白纸写下接过的诗句。

要求是：写自己喜欢的花一句诗。

许影看着空白的纸张，目光失神了一下，墨滴到了纸上，晕开了痕迹，许久许久都没有回过神。

许瑾眉间的红梅仿若正盛开，簪上的珍珠粒一晃一晃的，执笔在纸上轻轻写上：

“花中富贵多艳妍，自有牡丹好颜色。”

众人纷纷夸好，欢笑着看了看许瑾。

厅内六角灯晕染出她娇美的侧颜，光洒在金粉对襟羽纱长裙上，衣裳更显轻盈，身姿更显苗条。

许毓轻轻放下蝴蝶锦簇的团扇，伸手微拂了拂青丝上的镂空金蝴蝶簪，紧跟着在白纸上写下：

“亭亭玉立惹人怜，风过莲池香满院。”

一位公子赞叹着收起了扇子，笑着。

……

兰舟接过了一句。

“金蕊绽开不自知，秋风缕缕送暗香。”

……

等到许影时，她才恍然地提笔写了两句，纸上写着：

伶仃院前花，淡香月霜里。

洁白如雪色，枝叶映碧空。

……

跟旁侍奉的侍女继续将许影的诗念了出来。

太子殿下的目光遥遥望去，他眼中的许影一袭紫纱裙如梦似幻，肩头如墨青丝披散着，微风轻轻吹起了她的发，也吹起了他心里平静湖泊的一圈涟漪。

不是风动，不是水动，唯是心动。

……

许影写的花，是院里的洁白的一簇的小花。它不是其他名贵的花，不是人人称赞喜爱的花，只是无人问津的野花，是没人爱的野花。

李尚书之女李佩茹刚听完便笑了出来，接着许毓和许瑾开始了一顿“妹妹”的家长里短的歪着弯的数落。

“妹妹，就算写不出来花，也别写院里的野花啊……多给许府丢脸……”许毓以袖捂嘴轻笑道。

“妹妹，下次姐姐带你去见见其他名贵花，多长长见识。”许瑾说着收起了毛笔。

许影缓缓站了起来，说着：“野花，在姐姐眼中自然是比不上姐姐那些名贵的花。可野花坚韧，就算生存条件极为艰苦也依旧开得甚好。”

“我写野花，不是没见识过姐姐说过的那些名贵花，恰恰相反，我是因为喜爱野花，我喜爱它的坚韧，喜爱它的所有。”

“不是所有都是像姐姐一样爱那名贵花，也不是所有人都像姐姐一样是名贵花。至少我不是。”

许影的话铿锵有力，说罢，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微微行了一礼，恭敬道：“抱歉，身体不适，暂请离席。”

许影带着秋玉离开了沁兰厅。

太子殿下的笔久久停顿，再抬眸时人已经走了好远，墨从笔尖滑落，晕开了整张白纸，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纸上原来早已写了两个字——她的名字。

……

厅外月华满地，草木扶疏，透亮星子稀少，许影整个人像披上了一层缥缈梦幻的月白轻纱。

“小姐。”秋玉轻轻地喊了一声，话里带着担忧。

许影眼里有了细碎的光，笑着：“我没事。”

“小姐。”

“秋玉，我想吃青枣了。”

“哎？”

“秋玉，我们回家吧。”许影拉了拉秋玉的手，夜色寂寥里只剩两个背影渐行渐远。

太子殿下出来时，眼里的视线只剩下了远处的两个影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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