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廊04

江语感到黑暗之中有人在看着自己，深处又传出了扣墙的声音，一下一下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这似乎是向着自己而来。

江语看了一眼睡得正熟的潇潇，编辑了一个短信发给了于晨，便从背包里拿出刀和手电筒，朝着黑暗之中走去。

手电筒的光照向四处，越往里走便越发现这里竟然还有没发现的新地方，路也就越窄。

可正当她扭头看一下来的路，一个黑影就孤零零地赫然站在身后，一声惊呼，江语就没有了意识。

等到江语醒来，她便只身一人站在长廊里，也就是那条画廊里，手电筒和刀都不见了。

寂静的夜色里，四周近乎一片漆黑，好在木制的楼梯边放有好几盏煤油灯，灯发出亮光，江语从楼梯那拿了一盏煤油灯，自江语从画廊里掉下来已经有很长时间了，她昏睡了一会醒来，便发现自己处在狭窄的旋转楼梯上。

画廊的下面竟是一条密道！

或许下面隐藏着什么秘密。

江语沿着楼梯往下走，越往下走，江语越感到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正走着，就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背后的影子似乎离得越来越近，楼梯后面的煤油灯光照着影子映在江语的前面，一团黑影越来越清晰……

江语甚至感到心跳声都暂停了，抓紧了手里的煤油灯，打算等后面的影子再靠近点就一击即中。

她正打算回头，突然肩上一轻，江语转头差点就将手里的煤油灯给丢出去，被一道清冽的声音给硬生生止住了：

“等等，江语，是我。”

是于晨。

“呼”她松了一口气，整个身体就像被扎破的气球一下子泄了气。

“你……怎么在这呢？我不是叫你帮我看着潇潇吗？”江语目光看向于晨。

于晨移开目光，只盯着煤油灯道：“潇潇后来醒了，就问我你去哪了……她要去找你，我就让她看着林拓，我去找你……”

“是吗……我怎么这么不信？”江语一脸狐疑地看着于晨，眼神透着不信任。

不过……有个人在会好一点吧。

“先走吧。”江语拿着煤油灯，继续地往里走，于晨点头便跟着往里走。

越往里，最深处便是地下室，只是居然出现了一道门，门上锁了。

江语正苦恼着，门好像开不了了，便看见身旁的于晨拿出了钥匙。

“你哪来的钥匙？”

“你刚才经过的画廊，在那幅少女图的背后。”

“你怎么想到的？”江语看了于晨一眼。

“猜的。”

江语在心里默默翻了一个白眼。

于晨上前将钥匙推进孔中，向右微微一转，只听见“咔哒”一声，门拖着坑长的“吱啦”的音便开了。

密室里很黑，几乎看不到一点光，江语拿着煤油灯小心翼翼地往里走，物品杂乱地堆积着，表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灰，四处结了蜘蛛网。

江语正走着，突然脚上仿佛踩到了什么，她后退了一步，拿着煤油灯往脚下照，才发现那是一具已经死去很久的干尸！

江语猛然拉住身旁于晨的衣袖，再定睛一看，那具干尸身上结满了蜘蛛网，她的面部表情保持着惊骇的骨型，似乎在看着什么，阴森森的白色手骨随意地放在身旁，其中左手的食指少了一截！

江语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仿佛就在耳边越来越清晰，如雷贯耳。

感觉到身旁的人在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带着安抚的意味。于晨接过她手中的煤油灯，把她拉到身后，只说：“跟着我吧。”

江语跟着于晨慢慢地挪动着步伐，借着煤油灯并不亮的的光，她看见了在另一边居然还有三四具尸体，尸体已经死了很久，只剩下阴森森的白骨。

除了尸体，江语注意到地板上角落里堆着的各色的颜料，还有三四幅掉在地板上已经看不出画的什么的画像，以及支撑架和画板。

这是一间画室！

江语捡起一幅画，拍去画上的厚厚尘埃，画上渐渐露出了暗红色的痕迹，红得发紫，就好像……好像血迹！

以血入画？！

于晨拿过江语的画，表情似乎变得凝重，他伸出手指触碰到画上的血色，临摹着画上的眼睛，却道：“像不像？”

“像什么？”

“像……少女的眼睛。”他锁着眉，在沉思。

“你见过？”

“你掉下的那幅图我看到了，中间的那双眼睛……就是少女的眼睛吧。”

“……像。”

江语正想着，却突然瞟到那具的干尸上正在蠕动着的白蛆，渐渐地冒出了好几只，越来越多……

江语低呼着跳到于晨身后，手指着那具干尸，说着：“你看那里？”

“快走。”于晨拉了她的手，向着门快步走。

四周不知从哪里冒出越来越多的白蛆，她甚至从木板缝里冒出一只，两只白蛆，蠕动着自己的身体，向着江语和于晨的方向……

江语感到自己的胃在翻涌，一阵恶心，几乎要呕了出来。江语撑着自己的身体往外走，刚出小门，干呕了几下，只感觉意识迷迷糊糊的，好像听见了之前画廊里少女的声音，阴渗渗的，重复着同一句话：“你会遭到报应的……”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耳旁却传来于晨的清越的声线，没有一丝起伏的，“江语。”

“快醒醒。”

…………

江语不知道自己走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里，只是一直走着，走着。

她分明看见了古堡里一片灯火通明之景，尽是莺歌燕舞之景。那时候客厅那里顶上吊着瑰丽的如水晶般的灯，伴随着曼妙浪漫的交响乐，楼下的人翩翩起舞，楼上的人相谈甚欢。

走出古堡，她却瞥见了在古堡外的草地上，星空浪漫之下，穿着欧洲古典裙装的少女与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士在跳舞。少女的裙装层层叠叠，以白色为主，紫色作点缀，袖口白纱随风舞动，隐隐地露出少女纤细白皙的手腕。少女戴着一条红宝石项链，更衬着少女皮肤白皙。

“艾琳娜，你真美。”一舞毕，那位男士拿起少女的手，轻轻地落下一吻。

吻后，他盯着少女的眼睛，笑着说：“你的眼睛真好看。”

艾琳娜羞红了脸，目光躲闪着，不敢看肯特先生深邃动情般的眼眸，她在心里暗暗想：再这样看下去，她会忍不住沉沦的。

还好，肯特先生转移了话题，手上拿了两杯红葡萄酒，一杯递给艾琳娜，朝着艾琳娜微笑着：“你会喜欢的。”

艾琳娜看着先生深情的眼睛里映着自己，心跳声几乎快要跳出来。

她从没想过，先生也如同她爱他一样爱着自己。

虽然她本来只是跟着姑妈来的，只是来肯特家借住几天，但没想到上天让她遇见了如此优雅高贵的肯特先生。

肯特先生英俊绅士，家世又好，是多少姑娘的梦中情人。而如今无数姑娘的梦中情人正望着她，用低沉迷人的嗓音喊着自己的名字。

“艾琳娜。”

“……哦，不好意思，肯特先生……我走神了。”艾琳娜心里有些懊恼。

“哦，没事……尝尝看，合不合你的心意。”

肯特先生朝她笑了。

艾琳娜觉得自己还没喝就已经要醉了，她在肯特先生的温柔注视下喝完了葡萄酒，完了，这样会不会显得自己太不淑女啊。

艾琳娜正想着，在望向肯特先生时，却感觉自己整个身体迷迷糊糊的，晕头转向的，好像……好像一切都不受控制了。

在艾琳娜意识消失前，她的最后一眼看见肯特先生正朝她靠近……

艾琳娜清醒时，手和脚都被束缚着。她被绑在一间阴暗的画室里，微薄的光从身后的窗子轻盈地洒下来，她看清楚了四周堆弃的颜料盒，画笔，画架，甚至还有两三具已经腐烂的尸体！

尸体上的血迹斑斑，血流了一滩，颜色发暗，甚至还有苍蝇在飞舞，腐烂的气息扑面而来……

更令艾琳娜害怕的是，每具尸体的脸上都没有了眼睛，像是被人生生剜去……

艾琳娜甚至还存有一分希望，肯特先生会来救自己！

正当艾琳娜幻想着的时候，楼梯间传来了脚步声，一声比一声清晰可怕！

那刻，艾琳娜看见了肯特！

她看见肯特拿着刀向她走来……

“艾琳娜，别害怕……”他朝着她一点一点靠近，伸手抚摸着她的头发，到她的脸，停在了她的眼睛上。

“我会轻点的，不会疼的……”他状似疯狂的拿着刀轻轻地在她的侧脸上划动，划到下巴，微微停下，眼里闪着狂热的光！

艾琳娜挣扎得往后退，感觉整个身体似乎如坠入冰窖，她控制不住的颤抖，极力恳求地望向那个男人。

“肯特……先生，我求你了，不要……不要。”

他看见她的眼里盛满了晶莹的泪，表情却是更加疯狂，声音却放柔了好多。

“别害怕……艾琳娜，你的眼睛真好看……哭起来更好看了……但还是别哭了，眼睛哭坏可就不好了！”

“不要……我求求你，不要……”

“不…………”

“太吵了。”

“艾琳娜，你不如你的眼睛安静……”

血飞溅而出，溅到了身后的窗户上，两三滴鲜红的血珠渗进了里面……

微光浅浅照在那个男人身上，他整个人笼罩在橘黄之下，他的手满是血，甚至有血从指缝间流下，滴答滴答……

他只是喃喃着：“真好……艾琳娜……现在你只能看着我了，只能看着我一个人了……艾琳娜……你的眼睛真好看……”

你的眼睛真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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