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汉灿烂之程少商篇（43）

解怨忧看着萧元漪，眼睛早已经泛红，眼眶盛着氤氲水汽，却未曾夺眶而出去。

她的声音不急不缓，像是在诉说，也像是埋怨。

解怨忧突然起身，去将房门关上。

她折返回来，站在刚才坐的位置，抬手解开了衣带：“阿母不是问我是否对您有怨？”她背过身，衣裳滑落腰间。

上面交杂着一些伤痕，都是已经留下很久的痕迹，颜色比较浅，但也是肉眼可见。

萧元漪眸孔微微收缩。她和程始在军营，受伤自是难免，可一个养在家中的女娘，十几道伤痕，这……

她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感觉嗓子哽住，什么也说不出来。

解怨忧等了一会儿，才重新将衣服穿好。她垂眸重新坐下，带着血丝的双眼氤氲着水汽看着萧元漪：“阿母说我睚眦必报，觉得我顽劣不服教，那时，可有想过我为何如此？”

“所以过去十余载中，我曾怨过阿父阿母为何独独将我留下，做他人口中无阿父阿母的野娃。后来一次，我偷听到二叔母和大母讲话，知道当初阿父阿母是被迫将我留下，所以我不再怨你们。”

“但是你们回来后，我开始怨你们了。我甚至希望，您别回来。您回来之前，有人欺我，我可自己替自己出气。哪怕是自己最后还是会受罚，也好过单方面被欺压，不得人诉说，也不得反抗。”

“您不是想知道为何我会耍着阴招让蜜蜂蛰人吗？因为他说，程少商你就是个阿父阿母不要的野孩子，你是灾星，谁都不喜欢你！他那张嘴既然不会说话，我为什么不能教训他一番？”

解怨忧勾唇笑了起来。

在它识海里的小法再次被逼了出来：【主人！】

怎么又有失控的趋势？！

小法在她侧脸贴贴蹭蹭：【主人，淡定！淡定！】

搞不好怨气外溢，是会出人命的！

解怨忧垂眸：“阿母，你既知晓嫋嫋生长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就该明白，嫋嫋如今没有成长为您心目中知书达礼的女娘，本就是必然结果。”

“阿母回来一月有余，多在挑我毛病，而我也在看阿母。那日换书案之事虽有气话成分，却也是事实，如今过去二十多日，我所用还是那张书案。姎姎阿姊都早已注意到，也曾说过去叫人为我定做一张之事，甚至次兄和三兄刚回来，便为我换了一张，而阿母怕是早已经将此事忘记。”

“那日送葛家太公等人离去，阿母与姎姎阿姊倚靠在一起，轻言细语安慰有加，嫋嫋都看在眼中。阿母不是没有温柔的一面，却不是对我。我明白姎姎阿姊的好，所以阿母喜欢姎姎阿姊，我不怨。”

她看着一副恍惚模样的萧元漪，起身，去将房门打开。

解怨忧站在门口，侧身看过来：“阿母，时辰不早了，再有两日便是正旦节，莫要在我这里耽误了功夫。”

萧元漪不知自己是如何离开的，她脑中浑浑噩噩，前些日子那个奇怪模糊的梦突然在脑海中清晰。

那梦中的情境，与嫋嫋方才所言的一些内容一一对应。

她甚至在那个梦境中，看到了在乡下庄子里受病痛和饥饿煎熬而死的嫋嫋……

＝＝＝＝＝2022.08.09＝＝＝＝＝

日更章节，感谢阅读和支持。

注：梦境之事，前面有章节提到过，解怨忧给了少女嫋嫋一次托梦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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