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该怨吗

程始尴尬地收回手，抬眼看到自家女儿那双乌溜溜的眼睛正看着她，讪讪一笑。

程始不愧是我的女儿。嫋嫋，你这身手真好，落地一点声响都没有。

萧元漪：咳咳！

程始哈！不过爬树还是太危险了，你一个小女娘要是摔断了腿，以后还怎么嫁人。虽说阿父也能去给你抢个夫婿回来，但夫妻之间相处还是两情相悦得好……

萧元漪：你瞎说什么呢？眼看这天也黑了，咱们还是进屋聊吧。

眼看着程始说话越来越不着调，萧元漪开口打断了他。院子里一片乌漆墨黑，两个人面对面而站，差点连对方的脸都看不清。嫋嫋一句话不说，表情也看不真切，真不知道程始是哪里来的劲头，一个人唱独角戏。

程始：对对对，咱们进屋聊，进屋聊。

一家三口连同莲房朝屋里走去，白日简陋的房间如今在烛光的映衬下竟多了一丝温馨的感觉。萧元漪站在门口扫视一圈，悄悄向莲房投去一个赞赏的目光。这屋子虽破旧，但却搭理得井井有条，嫋嫋这个婢女倒是个得用的。

程少殇没有要招待二人的意思，进屋之后就径直朝自己的书桌走去，将篮子里的皂角一股脑地倒在桌子上，就开始坐在书桌前研究。唔……这树虽没人打理，但是长得倒挺好，果实个个饱满。

程始和萧元漪站了一会儿，发现指望程少殇主动搭理他们是不现实了。唯一有可能招待他们的莲房，刚刚离开了，十分贴心地将空间留给了他们一家三口。

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抬脚，厚着脸皮往女儿跟前凑。不是他们不想摆阿父阿母的架子，而是他们今日才重逢，女儿一看就不待见他们，这个时候放低姿态，哄得女儿高兴才是正解。

程始：嫋嫋摘这果子做什么呀？臭烘烘的。

程少殇有用。

程始：嫋嫋可是怨恨我们，所以才连“阿父”“阿母”都不愿意叫。

程少殇不该怨吗？

程少殇反问，一句话怼得程始哑口无言。他们夫妇抛下她十余年不管不问，让她受尽委屈，她心里有怨是应该的。即便他们有不得不这样做的理由，但终究是他们亏欠了她。

萧元漪：嫋嫋，当时孤城告急，朝廷派我们前去救援 。你祖母却听信了江湖术士和你二叔母的鬼话，非要留下我这一胎儿挡煞。当时情况紧急，我同你阿父也想着战场刀剑无眼，这才将你留了下来。

程少殇哦？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还有一位同胞兄长。那江湖术士可曾说，必须要留下女婴呢？

萧元漪：这……你是女娘，不比男孩，留在家里总比跟在我们身边要好一些……

萧元漪的脸上短暂间出现了一丝慌乱的表情，很快就被她强大的心理素质给压了下去。不过虽然只有一瞬间，还是被程少殇捕捉到了。

程少殇呵！

看着还在冠冕堂皇打着为她好的旗号的萧元漪，程少殇冷喝一声，表情极尽嘲讽。只一声就让萧元漪僵在当场，刚才那番话与其说是在同程少殇解释，倒不如说她是在自己骗自己，好像说得多了，她就真的成了一心为女儿好的慈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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