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

回府的第一天，程始夫妇没有同长辈秉烛夜谈，也没有早早回房间休息，而是在女儿的院子里摘着不知名的果子。夜色渐深，程少殇和莲房已经睡了，外面的街上一片静悄悄。整个都城，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队人也在忙碌着。

凌不疑穿着白日的铠甲穿过宫门。今日从程府离开之后，他就直奔皇宫，跟养父文帝复命。直到如今这个时辰，才得以脱身。这还是仰仗了皇后从中求情，要不然文帝现在还不肯放他呢。几年不见，他老人家真是愈发唠叨了。

梁邱起少主公，圣上没怪罪您没进宫就直接去办案吧？

看着他出来，已经等候多时的梁氏二兄弟赶紧迎了上去。若不是一直没有收到凌不疑的消息，他们都快以为他今晚要留宿宫里啦。

梁邱飞：怎会怪罪？少主公是圣上的义子。圣上怎么能忍心呢？少主公，圣上没赐个手谕令牌什么的，让咱们想查谁就抄了他的家，大杀四方！

凌不疑噤声！

梁邱飞：那到底给了没有呀？

梁邱起：你当咱们还在战场上，就知道打打杀杀。

凌不疑今日凯旋归来，圣上说功可抵过。但关于这军械案，圣上的旨意是再缓缓。

“掉换军械”意味着什么，文帝心里十分清楚。只是他心里却一直惦记着属下的往日情分，不忍对他们过多苛责，也不愿意怀疑他们的忠心。况且这还牵扯到了多年前那桩旧事，兹事体大，更要慎重了。

梁邱起：那……咱们不再继续追查了？

凌不疑哼！我何时说过不查，偷换军械乃我心中多年芒刺，缓不了！

梁邱飞：不是说再缓缓吗？

梁邱起：笨死你算了！圣上说缓缓，少主公可没答应。

霍家的血海深仇，这十多年来日日压在凌不疑的肩膀上。只要他大仇一日不报，他就不会停下自己的脚步。缓一缓，他同意，死去的亲人们都不会同意！

凌不疑带着黑甲卫一路骑行，路过一处极为豪华气派的府邸时，凌不疑目不斜视。梁氏兄弟两人却是对视一眼，眼睛里俱是无奈。

梁邱起：少主公，到城阳侯府了。咱们回都城，尚未曾去拜见城阳候。日前在外征战时就听闻，朝中已有些闲言碎语。

凌不疑不过是非议我不孝罢了。他们编排我的罪状多了，不怕多这一条。

凌不疑冷笑一声，他的心里存了更加大逆不道的想法，“不孝”算得了什么。等他“弑父”那天，希望他们还能像现在这般活跃。

凌不疑董绰如何了？可曾招供？

梁邱起：那老家伙油滑得很，咬死了什么都不知道。少主公可要亲自前去审问？

凌不疑不急，把他扔到刑房旁边，晾一晾。

梁邱起：少主公英明。

董绰那家伙一看就是个胆小如鼠，没有吃过苦的老纨绔。这样的人都不用给他动刑，只让他看看跟少主公作对的下场，就能把他吓个半死。届时，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保证他招得比谁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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