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见父母

程少殇站在门口，远远地看着院子里的那场闹剧，嘴角带着似有若无的嘲讽。莲房一心为她家女公子叫屈，却不知她家女公子早就死了。如今的程少殇只是一缕末世而来的孤魂，并不在乎什么父母亲缘。

程始：那我家嫋嫋现在何处？

莲房未回答，只是转头望向身后，众人循着她的视线望去，正好同程少殇的眼神撞了个正着。

程始夫妇这才看到门口站了一个身材纤弱，形似孩童的小女娘。只见她一身素衣，浑身上下不见半点首饰，三千青丝披落在肩头，巴掌大小的脸，脸色白皙，却是那种透着病态的白。

整张脸上最吸引人的还要数那双眼睛，一双眸子漆黑如墨，眼底深处带着拒人千里的疏离，眉眼之间堆满了漠然。明明是一副小白花的长相，浑身上下却带着与长相全然不符的冰冷。

只一眼就让程始的心凉了半截，这可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小女儿，怎得被养成了这般模样，全无别人家小女娘的活泼机灵，仿佛就像是一块冰。

即便是对程少商的处境早就有所了解的萧元漪，此时的内心波动也是异常激烈。苎送来的信里只说女儿性情乖张斜僻，做事不尊理法，不通规矩，可没说她会是这般性子。她看自己的眼神，险些让她以为眼前的并不是自家尚未及笄的小女儿，而是战场上见惯生死、冷心冷情的将军。

程始：嫋嫋！嫋嫋！这可是我的嫋嫋，怎么这般憔悴，这般……

萧元漪嫋嫋！

程始夫妇快步走过来，将程少殇团团围住，上下打量了。离得越近，他们越能感受到她身上透出来的冷漠。她的冷漠不是寻常人家的小女娘，为了耍性子装出来的，而是历经世事之后的绝望漠然。眼前的人是不是自己的父母，她仿佛全然不在意。

程始：十几年来，我在外面镇守拼杀，本以为嫋嫋在家有人照看，定会衣食无忧。谁想她竟被养成这般……？

程老太和葛氏本也觉得今日的程少殇有些反常，但是因为她以往鬼主意实在太多。她们也没有多想，只以为她又在装腔作势。如今听到程始这番意有所指的话，更觉得自己所料无错，这死丫头就是在演戏。

程老太大郎，你这话是在责怪阿母了？果然，老了，遭人嫌弃。儿啊！你这么多年不回家，一回来就给你新妇买点心，为你女儿鸣不平。可是阿母呢，我这么多年操劳下来，也是落了一身病。咳咳！

程始：阿母，我……

程老太你阿父去世的时候，你们几个是怎么说的，说长大以后要好好孝顺我。可如今呢，你这是分明想让阿母去死啊。

葛氏：婿伯，此事应该怪我。这平日里我万事听少商的，因此竟将四娘子教得顽劣……

程少殇呵，真是一场好戏。莲房，我累了，扶我回房。

程少殇冷笑一声 ，这番唱念做打，当真是比戏台子上的戏码还有意思。可惜，她却不愿意在陪他们浪费时间。她们想说什么便随她们去吧，真正在意的人已经不在了，她程少殇却是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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