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拜见大卫02

井然问：“请问，您是大卫先生吗？我叫井然，您可以叫我‘然’。我是慕名而来，向您拜师的。我的推荐人是：弗朗西斯先生。”

井然从开心那里打听到一个与大卫有过一些渊源的荷兰二流画家的名字。那名二流画家坐海船到过中国，并流传了一两幅不太有名的作品于后世，井然见过他的签名。作为一个经过训练的仿画大师，井然想要模仿一个人的签名实在太容易了。

于是，他从怀里掏出了那名画师的亲笔信，递给大卫。大卫打开信，里面大约讲述了弗朗西斯的东方之行，以及在东方遇到一位颇为有天赋的年轻人，推荐给他当学生云云。

在中世纪的欧洲，商贸发达，人们普遍比较重视信用。对于友人的推荐，也是比较放心的。大卫很快就把门打开让井然进屋。

屋子里的脏乱差程度.......井然觉得根本没地方下脚，然而，他脸上没有表达出任何不满。他尽量放轻了呼吸，不要让太浓重的熏臭味直冲鼻端。然而，他的眼神中，还是尽量带了恭敬和仰慕。

大卫在这样一个高贵洁净的东方人面前，竟然觉得有了那么一丝丝的抱憾。一边收拾，一边道：“实在抱歉，你知道，我刚出狱不久.......”

“没关系。”井然毕竟是来拜师的，中国人的礼节，是尊师重道。他很自觉的帮着大卫收拾起来。

“然.......你知道我现在的境遇，我现在——没有收徒的必要，因为根本没有人会再请我出山作画。”

“不——大卫先生，只要你振作起来，还是有很多人喜欢您的作品的。”

大卫摇摇头：“我知道你的意思，但是，我不愿意替王室再作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我——是一名改革者，我原本是希望推翻法兰西王朝的统治，走向一个更好的制度！可是！我失败了！王朝复辟了，一切都会到了原点，一切又变得黑暗起来。我的人生，也再无意义。”

井然道：“大卫先生，无论黑夜如何漫长，白昼总会到来。”

大卫惊奇道：“欧？？我的东方朋友？难道，你也是支持我的观点？你支持推翻帝制？我记得，您所在的东方国家，依然是君主制吧？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井然笑道：“我的国家是什么样的制度，与我本人支持什么样的制度没有关系，不是吗？大卫先生？我和您一样，坚信总有一天，会推翻帝制的。这个世界，无论是东方还是西方，都会迎来一个不同的局面。虽然，这一天或许很漫长，但是，只要活下去，活得比这个帝制更久，不就能见到了吗？”

大卫在监狱中受到过无数的折磨，出狱以后，亲人和朋友都纷纷远离了他，即便有来找他的，也都是劝他放弃过去的主张，臣服在帝王脚下的。还没有一个人，是这样支持他的。大卫的眼里散发的光芒，又更多了一点点。

井然其实知道，这个大卫最终都没有能够看到法兰西的帝制被摧毁。但是，帝制会被摧毁，这件事情也是不争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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