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漠蛞蝓第十一章

“等一下，你有没有听到呲溜溜的声音？”申霖问道。

“什么声音？”我向四周张望道。

申霖这时往头上方看去，我也跟着他抬起了头。爬行人就在我们头顶上的H型塔楼中间倒挂着，它的头触碰到那些透明的钢化玻璃上，楼内的人被惊吓得四处逃窜。

“快离开这里。”申霖向我说道。

我推着轮椅上的申霖撤离开。刚转过楼角，身后就传来“轰”地一声，我撇过头去，发现是爬行人注意到了我们，已经跟了上来。

于是我立刻将申霖推入了旁边的店面，那是家便利店，我们刚一进去，爬行人便堵在了门口。由于它身形过大，所以它再怎么撞击，也进入不了里边，只能将它的头贴在入口处。便利店货架上花花绿绿的零食和糖果也因为它的撞击而洒落的满地狼藉，收银员躲在了柜台底下，还在吃加热便当的食客吓得将肉酱面条全都打翻在了地上，汤汤水水挂的满脸都是。

爬行人守在门口见始终撞不进来，便移到了旁边。我们本以为脱离了危险，不料从它的后方传出了怪异的呼噜声，一条小型的食肉龙从门外钻了进来。它的高度有人一般高，刚进入便利店就狂躁地将收银机前的食物袋扯烂的到处都是。当它逼近我和申霖时，我拉着轮椅不知该往哪儿躲。

就在食肉龙张着嘴扑向我时，申霖伸出手臂为我挡了下来。他紧紧抓住食肉龙的牙齿，而后者直接将他的手咬了个鲜血模糊。我在他的保护下缩着身子，看着这一幕的发生。

食肉龙抓狂地扬起了头，将申霖从轮椅上甩了起来，他落在冷气货架上打翻了一排当日的酸奶。食肉龙跟上去就想把他撕碎，只见申霖直接用淌着血的手逮住它的下颚和嘴的前端就往两边掰。

他的力量比我想象的更大，原本他都已经摔得仰躺在货架上了，竟单凭手将食肉龙的嘴直接撕裂了。因为是机器人的缘故么？但他跟我说他的身体还是属于人体机能，这样的爆发力也是在他自己所想之外吧。

被撕开的断裂处食肉龙的头部也有电子信号的蓝色灯光，此时受到损坏，被申霖直接拉扯了下来，食肉龙顿时像过电一般痉挛了下就倒在地上不动了。

我往外边望去，不知爬行人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只剩便利店凌乱的现场与满身血污的申霖，我靠上去扶起他，找来卷纸给他包扎手上的伤口。

“还没消毒处理呢。”他坐回轮椅，垂着头说道。

我再也忍不住，抱住他的腿流着泪喊道：“哥……对不起……哥……”

他的手上还有血，所以他只用手臂贴着我的背，低声道：“还是认我这哥的吧？”

“你变成什么样子都是我哥！”我抱着他腿叫道。

他用手臂拍了拍我的背：“佑光，你看看这些生物，都是远古时期的物种，而它们通过机器以及生物的结合，又降临到了这里。正是有那些不计后果与伦理的人开启了这一条肮脏的交易链，才使得这场危机爆发在所难免。”

“那个爬行人不像是过去有过的物种。”

“那也是这些交易所诞生的’怪胎’”

“你不是，你是有感情的，曾海波或许真的是在帮我，才将你造出来。”我仰起头看着他道。

“在我不知道他出于什么目的前，我还不能跟你一样下结论。你说我有感情，但又不是……不然，我怎么连痛觉也没有……”

“你没有痛觉？”

“恩……手上的这些一点痛觉都没有，即使有伤口，有鲜血，有损坏……”申霖的声音越来越小：“我也在慢慢了解自己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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