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赛琳与尼尔并排行走着，尼尔抱着露娜，显然露娜昏迷了很长时间。

“她的眼皮动了。”赛琳道。

露娜睁开眼睛，看到尼尔正在抱着她。

“露娜，你总算是醒了。”尼尔道。

“我们担心死你了，要不是尼尔手疾眼快把你抱起来，我们就都被炸死了。他抱着你躲过了所有的爆炸，太厉害了。”

“托赛琳的福，进程很快，我觉得我们现在离午夜特快很近了。”

“现在没什么可怕的了。”

露娜突然跳出尼尔的怀里，神情紧张。

“怎么了，露娜？”

“怎么了吗？身体不舒服吗？要休息吗？虽然尼尔已经抱了你一路了，但我觉得他还有力气抱你走一段路。”

露娜做出了手语，赛琳看到后马上说道：“你在说什么！？我们没这么想，你可是我们的朋友。”

露娜再次做出手语。

“露娜，别说这个了。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身边的，我不在乎你过去做了什么。”

——尼尔他这么想过我吗？

“尼尔没有这么想过，要是那样，他也不会冒死救你了。”

“怎么了？”

“露娜说我们会因为她的罪行讨厌她，这太傻了，我们都犯过错。”

尼尔纠正道：“罪可不是错那么简单。”

“可是露娜不一样。”

“无论是谁做的，犯罪都是严重的行为。”

“尼尔，你怎么不帮我说话！？”

“我在这栋建筑里遇到了许多犯下罪行的人，但我不恨他们，我不认为你是例外，露娜。而且，我要是因为这个来裁决你，那我就是个伪君子了，毕竟我也犯了罪。接受过去犯的罪是很困难的，但我会支持你的。我在午夜特快上认识的露娜是个很棒的人，这就足够了。

“不过，我认为我们不能忽视我们曾经犯下的罪行，这不是什么可以轻松带过的事。”

“说的好，尼尔，这样好多了。”

虽然露娜看上去还是没什么精神。

“黑板上写着【打破】。”

“跟我想的一样，这栋建筑也有在黑板上写词汇。午夜特快、诅咒、打破……”

“这些词汇能够形成一条线索，但是我想不出来。是要打破什么吗？”

“现在还不知道，但最后一栋建筑的黑板上肯定也写着什么。”

走过两个阶梯，三人来到了车站。

列车……

尼尔看着眼前的午夜特快，他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露娜快步走向列车。

“露娜！”

赛琳叫住了她，她转过身来。

“有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

露娜感觉到很疑惑，她走近了赛琳。

“这比我想象中要难得多，我不知道该怎么说。”

“赛琳——”

“没事的，尼尔，谢谢你为我保守秘密，因为你我开心了很多。但是，正如我所承诺的那样，我现在要告诉她真相了。

“露娜，我不能和你们一起上车了，你看我的怀表，指针已经不动了，我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错过了列车，已经有三年了。”

露娜一脸震惊。

“我被困在这里很久了，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忍这么久。事实上，我的心已经空了，我唯一能感受到的心情只有悲伤和绝望。

“当再次遇见你的时候，我又感受到了这三年来久违的快乐。虽然这份快乐最多只能持续三个小时，之后我们又一次的分开，但是我没有告诉你，因为我不希望你为此伤心，我只想快乐地和你在一起。

“尼尔从一开始就知道真相，但我让他不要告诉你。我们被大石头分开，我也没能和你一起多久。我的计划导致你陷入危险，我出于自私没告诉你真相，如果你生我的气，我能理解，我希望你能原谅我。”

相反的，露娜没有生气，反而是泪流满面。

“不不，求你了，别哭，你一哭，我也会忍不住哭的。”

赛琳的眼角，挤出了眼泪。

“我在这里很好，毕竟我都已经忍了这么久了，我还可以再忍下去的。现在我再次见到了你……”

露娜上前，将自己的怀表递给赛琳。

“你想给我？我不会接受的。”

露娜又往前一步。

“我真的不想要，你才是应该上火车的人。”

露娜再次往前一步。

“别犟了，我不会接受的，我不能代替你上火车的。”

露娜下跪了。

“站起来，露娜，上火车！”

露娜仍旧下跪。

“如果我不接受你的怀表，你就一直跪在这里？露娜，给我些反应啊！求你了……我希望你能登上火车，求你了……”

在一旁的尼尔也不知道如何劝说露娜。

“那么……听好了，午夜特快！我希望你能让我的怀表再次运作起来，我是个小偷，但我已经改过自新了，我求你原谅我的罪行。让我和露娜尼尔他们一起离开吧！我对我的罪行感到后悔，求你了，我愿意用我的一生来弥补，我会把偷来的东西还回去的，我不想死在这里，被别人当成小偷记住。”

怀表没有任何改变。

“果然啊……没有用。我宁愿被困在第二栋监狱里，那样至少有阿波罗陪着我。”

“午夜特快！赛琳已经为她的罪行付出足够的代价了，她上火车是因为她不愿再做一名小偷，而是找份正当工作。你却因此惩罚她，如果她没有上火车，那她现在还是个小偷。让她和我们一起走！”

赛琳的怀表仍旧没有运作。

“谢谢你，尼尔，但这样也没有用，我知道这样做没有用，但我还是想试一试，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了。午夜特快是没有人的感情的。”

“但是，这太不公平了……什么都做不了，这太让人痛苦了……”

“不，你和露娜还有能做的事情。”

“是什么？”

赛琳冲着跪在地上的露娜，道：“露娜，你有在听吗？你还是想留在这里吗？你想错过火车和我在一起吗？”

露娜依旧跪在地上。

“我没想到，你大概已经不会在乎尼尔会怎么样了。”

“你在说什么啊？”

“如果你和我一起留在这里，尼尔就得一个人上火车，那样的话，你就永远不知道他有没有从第四栋建筑里逃出来了。你打算一无所知地活下去吗？尼尔可能会被独自一人困在那里，甚至可能会死。不过既然你已经不在乎他怎么样了，那就无所谓了。”

“赛琳，你说的太过了。”

“太可惜了，毕竟你是唯一一个能救他和确保他能逃出去的人。祝你好运，尼尔，希望你不会死。”

赛琳的激将法起了作用，露娜站了起来。

“你改变主意了？我知道这很难做出选择，但我更希望你能离开这里。我希望你逃走，因为我希望你快乐。”

两人十指相扣。

“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我也希望你能和我一起留在这里。我想和你在一起，但不是这种情况下。

“我不希望你把生命浪费在我身上，你还有过上正常生活的可能。能见到你一会儿我已经很开心了，至少我知道你现在很好。

“我希望你和尼尔逃离这里，我敢肯定阿波罗也是这么想的，我们都希望你活下去。我们相信你，我也知道你会想办法来救我们的。

“既然时隔多年我们能再次相遇，这次的分别只是暂时的，我们还能再次相遇的。尼尔，照顾好露娜，尽你所能逃出最后一栋建筑，不然我可是要生气的。”

“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实话，和露娜分开，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很失望，因为我只在乎露娜。但是现在我很开心，和你在一起很有意思，你是个好人，所以我知道露娜没事的。谢谢你做的一切，尼尔。”

“我会尽我所能打破诅咒，我们会解放你们的，我保证。”

“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但是……如果你们两个逃离了最后一栋建筑，但找不到救我们的方法的话，我希望你们毁掉午夜特快。”

“毁掉？”

“这样虽然救不了我们，但是能防止和我们一样的人来到这里。”

“毁掉午夜特快的话，还不知道会对你们产生什么影响。”

“我们怎么样都无所谓了，我们已经输了。至少我们是最后的受害者。这只是预防万一诅咒没有打破，还有，再聊下去，你们就上不了火车了。”

“我去，只剩几分钟了！”

“上车吧，别杵在这里了。”

赛琳将两人推到车厢门前。

露娜将之前赛琳送给她的勿忘我，给赛琳戴上了。

正如勿忘我的花语一样，赛琳不会忘记这份回忆。

尼尔上了火车，露娜在上车前，回头看了赛琳一眼。

——又做好一个花环！

——这些花很漂亮吧！

——是蓝色的！就像你的眼睛和眉毛一样，它们很适合你，露娜。

——你觉得他们会因为我们未经允许就摘花而惩罚我们吗？

——我不介意被赶出孤儿院。

——我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已经受够了被关在这里。

——等我成年了，独立自由了，我就再也不会被关起来了。

——我要成为冒险家，我要在外面探索各种各样的事物。

——比如，我的第一场冒险就是弄清楚这些蓝色的花叫什么。

——肯定不是玫瑰和郁金香，因为我只认识这两种花。

——你觉得我的想法怎么样？你想和我一起去冒险吗？

——我就知道你会接受的，毕竟我们总是形影不离。

——露娜·温德尔和赛琳·安布罗斯会一直在一起，直到永远！

——抱歉，我太痴迷了，也许有些夸张了。

——我想和你一起长大，毕竟，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哦，你可以教我“最好的朋友”怎么用手语说吗？

——耶！我学了个新词，你还要教我更多。

行驶中的列车。

从上车后，露娜一直在写东西。

“写完了吗？是信之类的吗？没事，你不用回答我。我知道这很难，尤其是对你来说。

“现在还不能放弃，我们要找到救其他人的办法。现在我们知道了，我们曾经都犯下过罪行，我想说句对不起。

“一开始，我没有告诉你我是这种人。我做了很糟糕的事，我每天都会去想我犯下的罪行，那是无法原谅的。

“我希望我能回到过去改变这一切。我还是没有接受我的罪行，也无法接受我自己。犯罪者还想成为侦探，你一定觉得我是个伪君子吧？没错，我确实是个伪君子。

“即使是这样，我也有必要成为侦探。这是弥补我过错的方式。很讽刺，对吧，也许你会觉得我应该向警察自首。但就算这么做也没有用，是时候告诉你我的真面目了。我不想再对你隐瞒了，我想要你知道我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要告诉你我的罪行。”

••••••

“我知道我应该早些告诉你的，也许你不会像以前那样看待我了，但还是告诉你比较好。

“事实上我——”

露娜合上笔记本，从座位上离开。

“露娜？你不想听？”

露娜背对他，捂着耳朵。

“好吧，我想现在还不是时候，赛琳的事对你影响太大，我能理解。当你准备好了，我在告诉你，毕竟这一路发生了太多的事。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你不用这么忧郁，赛琳教会了我们要时候保持乐观的心态。”

刹车声传来。

“火车停了，走吧，最后一栋建筑了。”

最后的建筑，整体呈冷灰色，比前三栋建筑的形象更接近监狱

最后的建筑，也可以说是最后的监狱。

“我想在进去前告诉你一件事，谢谢你给我坚持下去的理由。如果没有你，我可能在第一栋建筑就放弃了。但现在我觉得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坚持下去，为了你和其他人，我必须要这么做。等我们到了蓝铃，我带你去甜品店，吃些沾巧克力的草莓。”

进入建筑，钟声响起，在建筑内回荡。

不管是好是坏，这是他们的怀表最后一次运转了。

“走吧，那愚蠢的火车在等着我们。”

露娜掏出笔和本子来，写起了什么。

“你在写什么？”

露娜将写好的话给尼尔看，上面写着：你恨午夜特快做的事吗？

“这是个复杂的问题，我在这里遇到的每一个人都有一颗善良的心，尽管他们犯了罪。但是，这列火车也一定困住了很多对世界造成危害的家伙，这是不可否认的。我敢肯定，来到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恶劣的罪犯，死有余辜的那种。但是，回答你的问题……

“确实，我恨午夜特快，我一贯主张每个人都应得到公平公正的审判。说到火车，有些事情我想不明白，如果火车的目的是抓捕罪犯的话，那他们为什么要给我们逃跑的机会的呢？这说不通啊。”

露娜表示，他们得走了。

“嗯，说太多了。”

如果能逃出去，这将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到这样的钟。

墙壁上贴着一张发黄的纸，上面写着：亲爱的乘客，您配回到真实的世界吗？

“这火车在和我们说话？我不知道我配不配回到现实世界，但我是不会让一辆火车替我做决定。”

两人进入一个区域，这里弥漫着难闻的刺鼻气味。

“这是什么味道……莫非，是毒气！？”

尼尔干咳了两下，感觉到呼吸困难。

“得快点离开这里！”

尼尔捂住嘴，快步往前跑。

“露娜，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此时的露娜走路缓慢，看上去像是中毒很深的样子。

“算了，让我来！”

尼尔迅速将露娜抱起来。

狭窄的过道中还有伸缩式尖刺，尼尔一边忍受着毒气对嗓子的摧残，一边抱着露娜奔跑跳跃躲避陷阱。

终于，尼尔在十字道口找到了门。

“咳！咳！咳！咳！”

尼尔使劲地咳嗽，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液。

“差点儿就死了……”

露娜这时候醒了过来，尼尔把她放下。

“身体感觉怎么样？”

露娜表示她不要紧。

“我们才刚进这栋建筑没多久，我就已经筋疲力尽了，我本以为这栋建筑会很糟，没想到会这么糟糕。”

尼尔看向露娜，问道：“露娜，你是故意走的慢的吗？”

露娜没有说话。

“好吧，你不想说我不会逼你的，我也不会因为这个生你的气，赶紧赶路吧。”

——亲爱的乘客，他们留在这里，你们回到现实世界，这公平吗？

“‘他们’？指狄安娜、阿波罗和赛琳吗？把他们困在这里才是不公平的。”

铁栏杆之后，是被禁锢的鬼魂。

“我不喜欢我透过栏杆看到的东西。”

二人走下楼梯，一个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绞刑架上的赛琳。

两人同时被吓了一跳，但是很快，尼尔发现这只不过是个假的人体模型。

“吓我一跳，原来只是个模型。”

除了绞刑架外，还有中世纪的断头台和处刑女巫的木桩，以及装有血液的木桶。

“这门打不开。”

两人在另一个房间里找到了闸阀，拉下后，房间里面并没有发生什么。

“哦，凭空出现了一个柜子。”

柜子上着锁，露娜拾起一把锈迹斑斑的斧头，三两下将柜子劈开。

“是个木制圆柱，里面有东西。”

露娜一斧子劈开木制圆柱，里面的黑色钥匙掉出。

下一个房间，这里到处是折磨人的刑具。

“我真希望这些东西没被发明出来。

“这里没路了，这个开关可能有用。”

二人又原路返回。

“午夜特快又开始出难题了，刚才我们所经过的地方，其中就有线索。

“这里，上面悬吊的大型笼子这个时候放了下来，里面有个骷髅。

“再有，这个假人艺术家画的是一个血红色的骷髅头，那么……”

尼尔将骷髅头放进了盛满鲜血的木桶。

露娜伸手去捞，尼尔却抢着捞出来。

“露娜，我来弄就可以了，你没必要把手上弄的全是血。”

将红色的骷髅头放到桌子上，另一扇打不开的门开了。

他们两个一进去，映入眼帘的，便是满地用鲜血写的“108”。

“地上几乎都是这个数字……”

这是什么意思？

尼尔不明白，他问向露娜。

“我不明白这个数字有什么含义，你有什么想法吗？”

露娜低着头，目光看着地上的数字。

“露娜？”

露娜突然跪在地上，尼尔赶紧上前。

“你怎么了？这数字对你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她又露出这种奇怪的神色了……或许是她父母死亡的日期？8月10日？还是1月8日？想不出来……

“来，露娜，我们先离开这里。”

两人从房间里走出。

“我知道你会不舒服，但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再检查一下那个房间。我可以自己进去，但如果没有必要的话，我不想和你分开，毕竟这个监狱太危险了，你准备好了的话，我们再进去。”

——108

这个数字在露娜的心里不停地重复。

108108108108108108108……

“你准备好了？那么，我们进去了。”

再次进入房间里面，两人发现房间里面的数字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两口石制棺材和十字墓碑，墓碑上挂着用假花做的花圈。

前方道口两边的墙壁上，挂着两个女孩子的遗照，以及两张写满了字的纸。

“这个是……！这两个女孩子……我在上一栋建筑的镜子回廊里见过，是我和赛琳在一起的时候。镜子映照出了我们的罪，赛琳被珠宝包围，我则是看到了这两个女孩子。所以我才明白自己是因为自己的罪才来到这里的。”

“可以说是我杀了她们两个，但并不是这么简单，我是间接杀了她们两个，我并不是杀死她们的杀人犯。说来话长，所以我之前才想告诉你。但现在没关系了，这栋建筑和另外三栋不一样，火车想让我们回想起自己的罪行，用这种精神攻击来折磨我们。

“因为我们快要逃出去了，它想用这种方法让我们放弃。不论这种精神攻击有多猛，我们必须坚强。我注意到这对你的影响很大，但这就是火车的目的，不要放弃！

“我不知道那个数字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但是，不要让它影响到你，我也不会因为这些而受到影响，一起努力吧！”

——亲爱的尼尔·罗顿，都是因为你，她们的未来没有了。

“这火车这次是针对我。”

——亲爱的尼尔·罗顿，你为什么会有第二次机会？

“这个问题我也问过自己很多遍。”

两人一路前行。

“呦，这里有很多书，有必要调查一下，但是露娜，别离我太远，也别做什么危险的事。”

尼尔在书架上翻找，露娜静静地走到了焚烧炉门前。

她打开门走了进去。

“焚烧炉启动，焚烧将在五分钟后进行。”

“这他妈的焚烧炉哪儿来的？露娜……露娜！”

透过玻璃窗，尼尔看到了在焚烧炉里面的露娜。

“露娜，你为什么要进去！？等下，我得赶紧把你弄出来。”

尼尔拽了下门，门纹丝不动。

又是谜题吗……

左右各一个房间，布置却不相同。

左边的房间里，吊绳、空花瓶，没有鱼的鱼缸，而右边的房间里，坐在秋千上的熊、装有鲜花的花瓶，有鱼的鱼缸。

“看来是要弄成相反的样子。”

一边是生，一边是死。

尼尔将书架推倒，拿到了上面的小熊。

接着，他翻了翻垃圾桶，找到了一条已经腐烂的鱼。

之后，他用桌子上的毒药水将花瓶里面的勿忘我浇灌枯萎。

做完这些，挡住道路的栅栏打开了。

他拉下了闸阀。

“焚烧炉已停止运转。”

“谢天谢地，露娜，你快把我吓死了，我都快累死了，我必须得歇一会儿，你就坐到我旁边吧。”

二人席地而坐。

“吃个苹果吧，这是赛琳给我们的，就是味道上不怎么样，也能给你补充补充体力。”

“露娜，你害怕知道我的罪吗？我不知道你对我的印象是什么，但我希望你能认清真实的我，我希望你知道，因为我珍视你。我们听真相很难，但我们必须接受。你准备好听我的故事了吗？我会说的简洁一些，毕竟我们没有多少时间讲故事。”

“一切的开端是在我父母在我小时候死于一场事故，他们在经过一处十字路口时，一辆货车突然闯红灯，我父母的车被撞出去老远，救护车赶到的时候，已经晚了。之后我跟着我叔叔一起【生活】。

“我叔叔是个劣迹斑斑，且为人阴险的人，我们的关系非常奇怪，虽然住在一起，但却像是陌生人一样从来不说话。我的处境一天比一天糟糕，直到那一天，我看到了不得了的景象。

“那天下午，我到厨房里找菜，然后看到对面的楼上，我叔叔跟一个女人正在激烈的争吵着什么，随后那个女人被我叔叔用刀捅了一下，当时我不清楚具体情况，那个女人有没有当场死亡我也不知道。

“在法庭上，我作为目击者出庭作证，审判长问我有没有看到我叔叔捅了那个女人，但是我却说了假话，因为我叔叔贿赂了律师，所以他最多坐半年的牢，我收到律师的恐吓信后，怕的要死，所以在开庭当天说了假话。

“结果，我叔叔被判无罪释放，之后他离开了黑堡，我的邻居收养了我，两年后，他在弗罗里达州杀了两个女孩子，警察仍旧没有可以给他定罪的证物，但我知道他有罪，我对那两姐妹的死也有责任。

“如果那天我没有害怕，说了真话，那我叔叔将会被关起来，至少坐二十年的牢，那两个女孩子也就不会死了。

“我打算去弗罗里达州的警察局，告诉警察们真相，但是有人比我先行动了一步。

“就是黑齿轮，以非法律手段来处刑罪犯的极端组织，因为黑齿轮，我没能让我叔叔受到法律的制裁。这也就是我为什么恨黑齿轮的原因了。

“从那之后，我便开始暗中调查黑齿轮，我决定成为侦探，成为揭露真相的人。用正规的手段去抓捕我叔叔那样的人，防止更多的痛苦，我知道这很讽刺，但这是唯一可以弥补我过错的做法。这就是我的过往，说的有些多了，感觉怎么样？”

尼尔看向露娜的脸，只见她脸色发青，脸色有些难看。

“你怎么了？这个故事对你造成了这么大的震撼吗？”

露娜起身，掏出笔记本写了起来。

“这是你在火车上没写完的信吗？你又在添加什么吗？”

露娜收起笔记本。

“露娜，我现在也不知道，你心里的想法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从我们进入这个监狱到目前为止，你的表现行为一直很奇怪，我希望你能对我说出你的心里话。我们休息的时间够了，该继续前进了。”

又是精神污染的地域。

“这地方好恶心啊……我感觉我随时会疯掉。”

笼子里面的死人，过去噩梦般场景。

气球摊旁边的男人，露娜记得，就是这个男人杀了自己的父母。

“这个小女孩儿是小时候的你吗？赛琳告诉过我你小时候发生的事……太残忍了。”

火焰包围着一对夫妻。

“这对男女和你很像，他们一定就是你的父母了。”

露娜看着火中的父母，脚不自觉的往火中迈进去。

尼尔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露娜，别过去！他们不是真的！”

还好尼尔制止的及时，不然露娜就会被火堆烧伤。

“这是我？”

这又是一个假像，尼尔将露娜送进监狱。

突然间，四周发生了三声剧烈爆炸。

“露娜，不要害怕，这个地方是以你的恐惧和心理阴影为材料的。这些都不是真的，火车在迷惑我们的心智。再坚持一下！马上就能离开这个地方了！”

坟墓、面包、死了的中年男人、上吊而死的露娜。

扭曲的空间，如同丧钟般的钟声回荡着。

“我讨厌这些鬼魂，但也同情他们，在变成这样之前，它们和我们一样是人。”

上面的笼子突然晃动。

“不好，笼子要掉下来了！”

尼尔冲了过去，露娜却愣在原地。

“露娜！快躲开！”

笼子掉了下来，尼尔箭一样般地冲过去，救下了露娜。

“谢天谢地……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露娜，快把你的怀表给我看看！”

怀表的玻璃盖碎了，指针停止了运转。

“我救你的时候碰碎了吗……不不不不不……！没有在运转的怀表，你就上不了火车了。这可怎么办……别担心，露娜，我会把怀表修好的，我们还没有超时，你先拿着我的怀表吧。”

尼尔站起来，看着露娜。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露娜，你为什么要自杀？”

毒气区……焚烧炉……悬吊的铁笼……

尼尔早就察觉到了。

“你真的以为我没察觉到吗？你想让这栋建筑里的机关杀了你！毒气……焚烧炉，接着是这个……你都是故意的。

“算是我求你了，别放弃，我宁愿被困在这里也不愿看着你死。”

露娜站起来，她将笔记本打开，给尼尔看。

“嗯？这是你之前在火车上写的信？这是给我的吗？”

亲爱的尼尔·罗顿：

你之所以能看到这个，是因为我决定要放弃了。这里就是我一直要找的地方，一个重要的地方。一个我能开始新生活的地方。在这之前我旅行了很久，都找不到，没有我理想中的地方，我终于明白了，我永远也找不到那样的地方，因为我不配拥有新生活。但是我找到了另一个地方，一个可以结束我生命的地方，那就是这个监狱，这才是我该来的地方，我不得不打破我们的约定了，我不能和你一起逃出去。尽管如此，我在你身边还是很开心，我也想要继续开心的在你身边。但是像你这样的人不应该在我这种人身边，你会讨厌我的。我坚持不下去了，对不起。——露娜·温德尔

请原谅我对你叔叔做的事。

“这，这是什么意思……？我当然无法接受……无论你的罪有多严重，我都不会……

“嗯？你为什么要摘手套？”

露娜流着泪摘下了右手的黑手套，洁白的手背上纹着一个空心的黑色齿轮。

“啊……露娜……原来你是……黑齿轮的成员吗？我一直以为你的罪是为了给父母报仇杀了恐怖分子，但是……实际上你加入黑齿轮了？你就是杀了我叔叔的黑齿轮？”

露娜哭着跑走了，尼尔怎么喊都留不住她。

“露娜！我没有怪你。”

我必须得追上她，和她好好谈谈。

“认真的吗……我怎么这么倒霉，有两条路。”

露娜到底走的哪一条路……

以防万一，尼尔决定两边都查一下。

尼尔决定走右边。

露娜是黑齿轮的人……那么也就是说，她已经杀了一些人……不，我必须冷静下来，现在我是唯一可以救她的人，我必须集中精力！

尼尔进入了一个房间。

我被我的创造物困住了，我在最后一个建筑里超时了，我成功诅咒了名为午夜特快的火车，在被困在里面时什么都做不了。唯二的方法是打破诅咒或带着运转的怀表逃离。但无论我怎么努力，都无法在这里做到任何事情，我无法打破我创造的诅咒。——正义Ⅰ代

“如果这上面写的是真的……黑齿轮首领的代号就是叫正义……那我之前的推理没错，诅咒火车的人确实是黑齿轮的人。但是……这个人是正义Ⅰ代？‘正义’不只有一个？”

莫非他也被困在这里了？可我到现在也没看到其他人。

档案柜上有一些尼尔熟悉的名字。

赛琳·安布罗斯

别称：贪婪玫瑰

罪行：偷盗

阿波罗·卡森

别称：无

罪行：过失杀人

尼尔·罗顿

别称：无

罪行：伪证

露娜·温德尔

别称：宁静

罪行：暗杀

辛西娅·米勒

别称：伪装者

罪行：间谍罪

狄安娜·拉夫雷斯

别称：无

罪行：非法实验

“说实话，这地方好险恶啊……到处是这种恶心人的东西。”

尼尔进入了一个房间。

黄骷髅说：“毫无疑问，真凶就是粉骷髅，我可是亲眼所见。”

蓝骷髅说：“我有同行者，我当时和粉骷髅在一起。”

粉骷髅说：“你要找的犯人是绿骷髅。”

橙骷髅说：“我看到绿骷髅有同行者，犯罪发生的时候，他不是独自一人。”

紫骷髅说：“犯罪发生的时候我没和黄骷髅在一起，我讨厌他。”

绿骷髅说：“犯罪发生的时候，蓝骷髅和别人在一起，如果你要找凶手的话，那就找橙骷髅，他是独自一人的。”

尼尔：“……”

尼尔在打字机上打出了蓝骷髅。

上方的铁方块直接掉了下来，将蓝骷髅砸的粉碎，下一秒，另外五个骷髅也被上方的铁方块砸的粉碎。

——亲爱的尼尔·罗顿，说谎也是犯罪，对吧？

出去之后，到处是沾满血的人偶。

“这个是……拷问室？”

尼尔隐约感觉到里面很危险。

换一条路走吧……不行，万一露娜进去了呢。

尼尔深吸一口，拧动门把手，推门而入。

进去后，门突然关上，一张电刑椅放置在房间墙边。

——亲爱的尼尔·罗顿，接下来，你将会遭受长达十五分钟的非致命电击处刑，这份痛苦是你应得的。

尼尔整个人被吸到了椅子上，无论怎么使劲也离不开电椅。

“检测到有乘客，处刑开始。”

电流从电椅发出，穿过尼尔的身体。

“啊啊啊啊啊啊！”

——失去女儿的夫妻二人所遭受的痛苦，是你现在的百倍还要多。

尼尔已经听不清了。

电流杀不死他，却会让他一直痛苦。

尼尔最终承受不住，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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