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二十四:鹤唳华亭24

垂拱殿外，

众臣上朝，李重夔也行在萧定鸾身后两步之外“押送”她上朝，

路遇被锁拿的尚服局宫人，萧定鸾看那班披枷戴锁跪伏于街边向她行礼的宫人们，于心不忍，默默驻足。

殿帅李重夔.：殿下，早朝要开始了

萧定鸾.他说过，会保护我的，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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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顷，垂拱殿内

萧定鸾进殿，众臣已就位。

萧定鸾自去帽冠、去太女上朝的服制，只留一件素色无纹的寻常布衣。

萧睿鉴上朝，高居龙椅之上，对下道：

萧睿鉴.：储君冠礼，不但是天家家事，也是天下国事。出了岔子，朕自然要给你们个交代，太女代朕说吧。

萧定鸾拱手行跪拜礼，

萧定鸾.皇太女，臣萧定鸾，为昨日冠礼变事，向天子及天下谢罪。

她那毫无情绪波动的声音激起了群臣巨大的骚动。

萧定鸾.齐王身为亲藩，婚冠之后未按祖制离京之藩，臣素怀隐忧。于是捏造檄文，命尚服局首长张氏，于冠礼之时在天下前抛出，欲以此行为迫使齐藩离京。

她想着宫道上一班无辜受罪的奴婢，便把一切罪责往自己身上揽，

她答应过张尚服要保一局人性命，如今身不由己，只得尽力而为，

只要她还是太女，他们就还是她应当庇护的子民。

萧定鸾.不想张氏为孝敬皇后旧臣，进，不敢诬告齐王；退，又怕株连报复。

萧定鸾.两难之时，血溅城下，一死避难。令天子忧扰，典礼中止，臣工惊心。

群臣骚动愈甚，萧定鸾叩首再拜，

萧定鸾.臣罪同丘山，无言可辩。

站在清流官员首排的卢世瑜离萧定鸾所跪之处不算太远，他低声欲劝阻萧定鸾，

卢世瑜.：殿下……

萧定鸾并未回首分给老师一个眼神，只是向高居上位的皇帝再叩首，言道：

萧定鸾.陛下，此事——

中书令李柏舟与齐王萧定棠精心布局，自是不会看着萧定鸾就这么自说自话地把事情揭过去，当即出声，上前打断，

中书令李柏舟.：陛下，皇太女既已供述，不知陛下打算如何处置此事？

萧睿鉴.：皇太女的所作所为，尚不具备冠礼资格，冠礼先不要办了。

李柏舟斩钉截铁，

中书令李柏舟.：太女殿下所作所为，冠礼本来就应该取消。

皇帝又道：

萧睿鉴.：罚皇太女食邑两千亩，减俸禄三年。

李柏舟依旧不依不饶：

中书令李柏舟.：储君食天下供俸，削田减邑于其何损，处置太轻，难服天下！

李柏舟是齐王的岳父，皇帝怎能不知她所求的是什么？

当即沉声震喝，要他见好就收，适可而止：

萧睿鉴.：中书令！

卢世瑜身为太子太傅，又怎能坐视不管，

卢世瑜.：陛下，此事大不合常理，一定是有重大的隐情，请陛下明察呀！

李柏舟对卢世瑜冷笑一声，

中书令李柏舟.：傅之以德义，师之以教训，是保傅之职。储君失德，卢尚书当负首责。

动摇不了太女的地位，砍掉她的助力也是好的。

萧定鸾早知道今日朝堂上齐王一党必会借机刁难自己，最坏的结果她也是想到的，就算是褫夺了她的太女之位，将她放逐京畿之外也没什么关系，反正她本就不在乎权力荣华。

可是——

她不愿连累任何一个人，李柏舟中伤她的老师，她忍不得！

萧定鸾.李柏舟，你不要太过分！

萧睿鉴要保的只有萧定鸾这个人，若能削弱一些朝中清流对太女的支持，他这个皇帝反而做得更安稳些，便就顺水推舟，直接下了命令，

萧睿鉴.：怠忽职守、贻误国本，太女太傅、吏部尚书卢世瑜，罢职审查。

萧定鸾瞬间急了，竟然就往前跪驱了两步，

萧定鸾.陛下！这是臣的事情，和卢尚书没有关系！

萧睿鉴沉声，

萧睿鉴.：太女，不要干政。

中书令李柏舟.：卢尚书自负其责，天经地义。构陷国家亲王，是无人君之道；诬陷手足兄弟，是无人伦之情。

中书令李柏舟.：使无道人为未来主，是陷天下人于水火倒悬，臣不能坐视认同。

中书令李柏舟.：陛下，太女殿下如此之行为，怎能安居储君之位！

萧睿鉴哪知李柏舟仍不知足，

萧睿鉴.：中书令！

李柏舟深知，机不可失失不再来，为了面对滔天权势，又怎能不放手一搏？

中书令李柏舟.：陛下，昨天冠礼上皇太女对齐王攻讦之语，天下人都听见了。

中书令李柏舟.：如果不按国法公开惩治，就等同于齐王有罪。

中书令李柏舟.：陛下，这怎么能够说服朝廷，又如何说服天下。

近半朝臣同李柏舟跪下请命，齐声道：

陛下，臣等请按国法，严惩储君。

萧定鸾举目，看向龙椅之上的君父，他说过要护她，怎么护？

他一个能坐得上龙椅的人，要她认罪之时，又怎么会想不到她会在朝堂上面对这样千夫所指的情形呢？

他会像袒护齐王那样袒护她吗？会为她冒天下之大不韪吗？

他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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