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二十四:鹤唳华亭80

萧定鸾的茶刚好做完，萧睿鉴还未来得及给赵贵妃回复，就被她一捧茶盏送到面前，

萧定鸾.陛下。

萧定鸾.臣的茶，点好了。

萧睿鉴手指触及茶盏，定鸾便敏锐地缩了手指，茶碗移交得很稳，却也未有分毫皮肤的接触。

萧睿鉴敛了敛神色，品了一口，猛地吐出来，拿起先前萧定棠点的茶漱口，方才对赵贵妃道：

萧睿鉴.：你有人选了？

赵贵妃.：妾听说新任御史中丞陆英的二公子——

萧睿鉴缓过口中的味道，看向萧定鸾波澜不惊的眉目，指住她点的茶，道：

萧睿鉴.：太女，你这是什么意思？

萧定鸾慢慢地看向萧定棠和赵贵妃，

两人只得端起茶盏，浅饮了一口，

赵贵妃的脸一下就皱了起来，萧定棠更是难掩痛苦地被呛出了声。

酸涩、霉苦、粗糙、陈杂！这还是茶吗？！地上抓一把土来和水喝也不过只有土腥味罢了！哪能难喝到这种程度？！

萧定鸾.陛下，这是安平伯送往边地，与边民交换战马的官茶。

萧定鸾话音一落，赵贵妃和萧定棠紧张地对视，同时心惊，

萧定鸾拿这个茶来给他们喝，怎么可能是捉弄那么简单呢？

萧睿鉴眉目一凛，神情严肃，

萧睿鉴.：这茶是从哪里得到的？

萧定鸾.前任川蜀茶马监察御史、新任御史中丞陆英，现在就在殿外等候陛见。

赵贵妃同齐王退出晏安宫，宫室内只剩下正襟危坐的皇帝萧睿鉴、恭敬地立在下面的新任御史中丞陆英、静静立在一侧的储君萧定鸾，

萧睿鉴.：什么是茶马政，太女知道吗？

萧定鸾.是，臣听说中原产马，性多温驯，不堪负重冲击。所以这些年朝廷一直在用官茶跟边地换取蕃马，以为战马之用。

萧定鸾.茶马政，是关系到国力强弱、国运盛衰的大政。

萧睿鉴看向陆英，

萧睿鉴.：陆中丞，朕记得你，这些年你在地方做茶马政，颇有成绩。这次长州之战，所备战马事宜，也是陆中丞经手的吧？

御史中丞陆英：是，长州离蜀地不远，故马匹都是由蜀地直接送往前线，此事是由臣经办。御史中丞陆英：所以，臣要先向陛下请罪，再弹劾安平伯。

萧睿鉴一抬眼，

萧睿鉴.：赵壅？

御史中丞陆英：是，安平伯钦差富春打的收取官茶的名号，大肆搜掠百姓茶鱼，当地卖儿鬻女、民怨沸腾。

陆英正色道：

御史中丞陆英：他强征来的名茶，借天家名声在京师一銙可市值四五十万，所得全部中饱私囊。可他送往蜀地的茶叶，不但是陈茶，还破碎不堪、缺斤短两，边民都有怨怼，致使博马之政几乎不能畅行。

萧睿鉴拿起那个破碎掉渣的茶饼，

萧睿鉴.：这个事情，朕为什么一点都不知道？

御史中丞陆英：臣自今年初，数次具本至中书省，但皆如泥牛沉海、无一返还。

萧睿鉴.：是李柏舟压下的吗？

陆英上前，奉上一叠奏疏，

御史中丞陆英：屡次上疏不见回复，臣便将所有奏疏都备了副本。回京三日，怕有阻碍，未访故交、未归私邸，一直在驿馆整理，以备陛下参考查访之用。

萧睿鉴翻阅奏疏，心中怒气大胜，一把摔在地上！

御史中丞陆英：事关国是战事，臣担心这道上疏还是过不了中书省，才会请太女殿下代臣传递。

御史中丞陆英：私谒储君之罪、办事不力之罪、贻误军机之罪，臣，亦请陛下严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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