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自己真正嫁进来的时候,她才发觉自己错了,不是这个思想错了,而是她明白自己的身份并不能真正引来夫君的怜惜:
富察琅嬅(皇后):“嫁与您这么多年,臣妾从未拥有过一个完整的夫君,更不曾一时半刻的拥有过他的心。但臣妾需时刻谨记自己的身份,不能怨,不能恨,一直努力着,去做一个好妻子。可臣妾,不过也是一个女人,想要得到夫君的爱怜,是臣妾贪念了吗?”
她声音极尽哀求,皇帝不免微闭了眼睛:
皇帝:“朕待你,自觉已是极尽周全。你是朕的嫡妻,儿女双全,又位居中宫,此般,你还有什么好不安生的?”
有什么好不安生的?因为她被威胁到了。如懿的存在乃是眼中钉肉中刺,皇帝对她那如水般淡薄的情谊更让她如履薄冰:
富察琅嬅(皇后):“皇上待臣妾自然是好的,可是这点好,不足以支撑臣妾在后宫之中能够稳得住脚跟。六宫的人堆到一块儿,臣妾站在峰巅上,想要找个依凭之物都不能够。您对臣妾从来都是若即若离。若您的心意变化,臣妾所拥有的,貌似安稳的一切,便烟消云散了。”
皇后的哭声哀怨沉沉,她本是虚透了的人,如何经得住这样激烈的情绪,不得不躺在床上仰面大口地喘息着,如同一条离开水太久的行将干枯的鱼,殿阁里静极了,青雀舫偶尔随着水面的波动均匀而和缓地起伏,像遥远的时候母亲轻轻摇晃的摇篮,催得人直欲睡去,直欲睡去。鎏金烛台上的红烛烧得久了,烛泪缓缓垂下,嗒一声,嗒一声,累累如珊瑚珠一般。
皇帝静静侧耳,听着周遭细微的响动,良久,他亦动容:
皇帝:“皇后,朕从未听过,你和朕说的这些。朕也从来不知道,你的心里,是如此的害怕,如此的不安。你是朕的嫡妻,朕爱重你,护你,容忍你。你为朕生了两个嫡子,朕自然分外珍惜。所以,有些事情,朕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作不知。只是其他的事情也就罢了,过些日子,就是哲悯皇贵妃的生辰了。当年她难产而死,朕很想知道,她的死,是人为,还是天意?”
为何自己不能安稳的死?为何宫中所有事情大的小的,都要来指责她的不是?为何所有人都能拿着模棱两可的东西来责问她,说是她的错?天意?若她身死是因为作恶太多,那她认下,可是宫中作孽之人那么多,凭什么只她一人这般痛苦?
皇后颤声道:
富察琅嬅(皇后):“皇上,哲悯皇贵妃死后几年,便有传言,说臣妾嫉妒她生下长子,所以害她难产而死。如今,皇帝也是这般想的吗?”
要如何为自己辩白?富察氏的满门荣耀?永不超生的誓言?可是她人都要死了,这些誓言说出来,反而成了验证。而且皇后也没有那个心思说了,她只觉得好累,好累:
富察琅嬅(皇后):“皇上,您隐忍几年,如今终于问出,怕不只是这一件事情吧?您还怀疑臣妾什么?慧贤皇贵妃的事情?如懿的事情?冷宫失火与中毒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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