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卑

她看着孝贤皇后乌木漆金的棺樽，这么多年，她害得自己一直没有子息，身体流转的血液里都带着她精心布置的零陵香气息，害得自己做不得一个母亲，一个完整的女人。琅嬅一次次意图逼自己入死地，真的，恨了那么多年，连如懿自己都觉得，这样的恨已经成为了一种深深的习惯，深入骨血。

如懿淡淡道:

如懿（娴贵妃）：“是啊。不经嘉妃提醒，我总都忘了自己已经年过三十。其实细算起来，咱们姐妹都是差不多的。嘉妃不也三十六岁了么，这样怀着身孕，还要按着规矩行祭礼，真是辛苦了。”

她拐着弯说对方年老色衰，可金玉妍的战斗力可不是盖的，反唇相讥道:

金玉妍（嘉妃）：“怀着身孕是辛苦，可孕育龙嗣乃是嫔妾的福气，福气摆在面前，也顾不得辛苦了。娴贵妃惦念嫔妾，嫔妾感激不尽，只是娴贵妃到底是没经历过，所以不知道这其中的滋味。”

海兰终于忍不住道:

海兰（愉妃）：“嘉妃，别越了尊卑。纵然你年长于娴贵妃娘娘，可是这宫里，总是先论位分，再论年纪的。”

金玉妍（嘉妃）：“哦？”

金玉妍两条画得极好的细眉一挑:

金玉妍（嘉妃）：“尊卑不尊卑，似乎也不是你说了算？”

绣娘出身的人谈尊卑？是不是过于好笑了些？

她说着把目光转向身后的嬿婉:

金玉妍（嘉妃）：“连出身宫女的令嫔都没有说话，愉妃跳什么脚呢，知道你和娴贵妃姐妹情深，倒也不至于在这个时候显摆。孝贤皇后的灵位前，也是你大放厥词的地方？”

海兰面色一白，狠狠瞪了嬿婉一眼，什么时候自己都能拿来和宫女做对比了:

海兰（愉妃）：“嘉妃还是慎言比较好。纵然我出身不佳，也是自潜邸开始伺候皇上的，可别随便拿我和其他例子做比较。”

被殃及池鱼的嬿婉只柔顺低着头。倒是正巧意欢敬香上前，听得几人言语，细巧的眉眼斜斜一飞:

意欢（舒嫔）：“嘉妃说笑了，要论位分，潜邸的时候，娴贵妃是侧福晋，你是格格，如今娴贵妃位居贵妃，你是妃位，从开始到现在就是根基有别的。嘉妃没有端正自己的位置，就不要再去祸及其他无辜的妹妹了。”

她因为上次的事情对嬿婉印象不错，自然不愿意对方被拿来当靶子使。意欢自进宫就是娴静少言的模样，她的温婉只在皇帝面前展露。大家只知道她平素不声不响，所以鲜有人知意欢口齿伶俐起来亦不输给任何人。引起这场闹剧的纯贵妃满脸讪讪，还是嬿婉打圆场道:

魏嬿婉（令嫔）“嫔妾的身份在场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倒也不必为这事伤了和气。完成孝贤皇后的祭酒礼要紧，纯贵妃娘娘，您说呢？”

被给了台阶的纯贵妃赶紧答应，此时也顾不上其他了。一众人赶紧走完了流程。

好容易祭酒礼告一段落，如懿和海兰已经受不住了，趁着空档的两人躲着人群出门，本想着歇口气，却听到了永璜和福晋伊拉里氏说话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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