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鬼话

皇上花天酒地，纸醉金迷，嫔妃一壁也纵着他胡闹，但太医院还是要恪守他们的职责的。江与彬每日请安，面对着泡在补汤和鹿血酒的皇上，脉象一团糟，却还是能面无表情的道:

江与彬：“皇上圣体康健，一切安好。”

皇帝：“朕自己也觉自己神清气爽，气力十足。你所调制的方子着实不错。”

江与彬：“谢过皇上夸奖。”

皇帝：“这些日子你忙着伺候朕，倒是忘了问，皇后胎象如何？”

他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只是顺带提起，江与彬也跟着眉毛都不抖一下:

江与彬：“皇后胎象稳固。”

皇帝：“果真？”

有凌云彻和容珮在她宫里，她竟也沉得下心？

江与彬深深作揖:

江与彬：“皇后对此胎极其重视，每日安胎药都不落下，亦多加保养，胎儿长得很好。”

皇帝：“朕便知道，她自是会上心，毕竟那是她的唯一指望。”

皇帝语调讥诮，又问:

皇帝：“现在可能看出胎儿性别？”

江与彬：“皇上会心想事成，有一位嫡子。”

皇帝：“你倒是直言。”

皇帝眉间带了一点零星的笑意:

皇帝：“这话若是问以前的齐汝，他性子谨慎，必不敢答。”

江与彬：“微臣要答，自是因为对自己的医术，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皇帝摆手道:

皇帝：“有信心是好事，得了，好好照着皇后的胎吧，朕自不会亏待于你。舒妃那儿有从她母家带来的几个奶娘，倒也无需你操心，专注翊坤宫那边就是。”

江与彬：“微臣遵旨。”

而这个秋日，等皇上自以为恢复了元气，暂停了鹿血酒之后，宫中便开始了一次隆而重之的选秀。三年一次的选秀是祖宗成例，可是皇帝登基后一直励精图治，将心思放在前朝，且又有从宫女或各府选取妙龄女子为嫔妃的途径，所以一直未曾好好选秀过一次。如今乍然提出，只说是太后以六旬万寿之名选取秀女侍奉宫中，倒也不是不能理解，毕竟如懿是不能见了，金玉妍有孕不便伺候皇帝，舒妃产后不调，又有十阿哥要照顾，人是憔悴不少，容颜减色，皇帝便没了兴致，即便令妃日日看也是会腻烦，其余宫中也都是些看惯了的老人了，多些新鲜血液也好，便也开始张罗起来。皇上又下旨，皇后有孕不能操劳，太后只安心享受六十大寿的喜庆便是，一切皆由内务府和户部操办，皇帝亲自拟定人选。

这样的旨意，与其说是皇帝体恤太后与皇后，倒不如说是不愿有人插手。不然即便有孕，如懿不至于面都不许露。而太后亦是明白了皇上的防备之心。她叹道:

太后：“本以为庆嫔亦得宠爱，皇上会松了对哀家的戒备，结果选秀哀家却是做不得多少手脚。当真也是怕了人夺权。”

安排自己人进宫的目的没有得到，太后心情不虞，即便十一月她的六旬万寿办的热闹无比，歌舞珍宝如流水划过，更在她的徽号“崇庆慈宣”之后又加四字“康惠敦和”，尊称崇庆慈宣康惠敦和皇太后，望之风光无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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