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睁开眼睛,蓝忘机人走得不知所踪,我一把掀了被子,右手五指埋入头发中。睡了半夜,心头那股荒谬又悚然的莫名感仍然挥之不去。
正在这时,从云深不知处的西面,传来了阵阵钟声
这钟声和报时辰的钟声截然不同,急促又激烈,仿佛有个害了失心疯的狂人在敲打。我心知有异,连忙跑了过去。
钟声是从一座角楼上传来的。
这座角楼叫做“冥室”,四周墙壁皆是以特殊材料制成,篆有咒文,是蓝家招魂专用的建筑。当角楼上钟声自发大作之时,便说明发生了一件事:在里面进行招魂仪式的人,出了意外。
角楼之外,围过来的蓝家子弟与门生越来越多,可没有一个人敢贸然进入。冥室的门是一扇漆黑的木门,牢牢锁住,只能从里面打开。从外部暴力破坏不仅困难,也违反禁忌。况且,招魂仪式出了意外,这是很可怕的事情,因为谁也不知道究竟会召来什么东西的魂魄,冒冒失失闯入会发生什么。而自从冥室建立以来,几乎从来没出现过招魂失败的情况,这就更让人心中惴惴了。
我见蓝湛没有出现,预感不妙。若是蓝湛还在云深不知处,听到警钟鸣响应该立刻赶过来才对,除非……突然,黑门砰地被撞开,一名白衣门生跌跌撞撞冲了出来。
他脚底不稳,一冲出来便滚下了台阶。冥室的门旋即自动关上,仿佛被谁愤怒地摔了上去。
旁人连忙七手八脚将这名门生扶起。他被扶起后立刻又倒下,不受控制地涕泪满面,抓着人道:“不该的……不该招的……万万不该啊……”
我一把抓住他的衣袖,直视他的眼睛,沉声道
欧阳洛儿:你们在招什么东西的魂?这里面还有谁?!
话没说完,殷红的鲜血从他的鼻子和嘴巴里一涌而出。
我将人推进其中一名蓝氏子弟的怀里。手指尖夹着一个符咒,厉声喝道
欧阳洛儿:开
符咒打向冥室的大门,冥室大门张嘴狂笑一般,霍然开启。我旋即闪身入内。大门紧跟在我身后合上。几名门生大惊,也跟着冲上去,那门却无论如何也打不开了。
我一进入冥室,便感觉一阵压抑的黑气逼面而来。
这黑气仿佛是怨气、怒气和狂气的混合体,几乎肉眼可见,被它包围其中,人的胸口隐隐闷痛。冥室内部长宽都是三丈有余,四个角落东倒西歪昏着几个人。地面中央的阵法上,竖立着这次招魂的对象。
没有别的,只有一条手臂。
它截面向地,一根棍子般直挺挺地站立着,四指成拳,食指伸出,似乎在指着某个人。充斥了整个冥室的源源不绝的黑气,就是它散发出来的。
参与招魂仪式的人逃的逃、倒的倒,只有东首主席之方位上的蓝湛还端正地坐着。
他正襟危坐,身侧横着一张古琴,手并未放在弦上,琴弦却兀自震颤嗡鸣不止。原本他似乎在凝神倾听什么东西的声音,觉察有人闯入,这才抬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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