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

门外的爱德华，依旧在自虐般地，读取着诺希的记忆。他觉得她记忆中的神秘与痛苦，如同她血液里的毒，极易让人吸食上瘾。

……

他看到，记忆里15岁的诺希，再一次为了幸村，放弃了她梦想的学校。彻彻底底与梦想，无声地说再见。

他看到，记忆里的诺希，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穿梭，在车水马龙的路边奔跑，大汗淋漓地跑至医院。

她的长发湿成一团，浑身像被大雨浇透，紧贴在曲线上的衬衣，白的有些透明。

她不清楚自己无意间的诱惑有多动人，不清楚路人看她的心思有多下流，她的眼里，只有绝望中的幸村。

……

都大赛的尾声，在青学的庆祝里，欢笑落幕。

电视小说里，总有那么多齐家欢乐的结局，素来只见主角的光环与欢笑，哪见炮灰的血泪与痛苦。

诺希对青学彻底产生了厌倦感。她按着快进键，跳过一幕幕，一集集。大海捞针般的，寻找着立海大有关的一切。

在全国大赛的决赛上，她听到了立海大的整装齐发，王者归来。她知道，那依旧只是美好的错觉。王者立海大注定会沦为，青学迈向胜利的踏板。

她听到了，仁王雅治与不二周助的对战。那场因为失明，她曾在现实里，彻底错失的对战。

仁王的网球变化诡谲，擅长心理欺诈，常人很难猜出他的套路，他又素爱与柳生比吕氏换装扮，常把对手耍得团团转。都大赛中，他一眼就捕捉到，青学黄金双打惯用动作的弱点，获得了全胜。

但不二的球风比他更灵敏，更难以捕捉出惯用套路，又是个喜爱超越自我的人。都大赛赢得太容易，立海大二连霸拿得太风顺，就导致在对待青学这个名不见经传的黑马学校，仁王产生了轻敌。

骄兵易败，诺希不用听，也知道结局。

全国大赛前，也就是幸村复建时期，诺希刚满16岁。北川俊彦从东京铁塔纵身一跃，彻底毁去了，她存活的生命力。

失明前的诺希，自小就有看穿心理表情的能力，直到失明后，才转为触肤听心声的能力。

她无比后悔，被俊彦的疏远、被东大的考试、被与仁王的冷战、甚至是被幸村的疾病，分去了太多心神。导致她没有多加留意，俊彦生前的种种异常。

诺希在雨夜的东京铁塔前，所见到的一幕，让她心死如灰。恍惚游走间，出了车祸，脑部受伤，引发视神经严重受损。加上年幼缺失营养，多年来用眼过度，视神经本就有所病变。

陷入半失明状态的诺希，就像拔掉翅膀的蝙蝠，在尘世间，跌跌撞撞得更加艰难。

她的亲生母亲，从情夫的床榻上匆忙爬下，端着精致的妆容，愤怒地质问她、辱骂她、扇打她，怪她为什么没有保护好弟弟。被前来探望的幸村，三言两语所挡住。

仁王放下了骄傲，请求和解，希望陪在她身边。可她对感情的事，在悲痛的泥淖中，早已无暇他顾。

在守灵夜那天，众人出席俊彦的丧葬日时，无意间的一个触碰，她听到了某个人内心中的支言片语，察觉到，俊彦的死亡并不是抑郁引发的意外，而是一场，集体纵容、互相包庇的————谋杀！

在失去至亲，失去光明，失去未来后，诺希彻底地失去了希望与信仰。

她把自己关入病房内，眼泪混着血液，自她蒙上纱布的眼眶里，蜿蜒而下。爱德华教诺希弹钢琴时，于她脑海所瞥见的画面，便是出自此段记忆。

在一种无声凌虐的痛苦中，她亲手杀死了她所挣扎的人性，彻底蜕变为恶魔。

她与仁王决绝地说分手。她知道沦为恶魔的自己，再也摆脱不掉血污侵蚀，与灵魂的撕裂。

爱也好，恨也罢，反正那么美好剔透的人，她这辈子都配不上。何不断了念想，免了绝望，放了自由，一心一念地堕入地狱。

至于幸村。在复健中艰难挣扎的他，与地狱中的她又有什么不同？唯一的不同，是他抱着向生的希望，而她带着赴死的绝望。

诺希不知道，仁王对战不二时，情绪有没有被她的分手影响。仁王向来是个情绪把控力很强的人，分得清事情轻重。

而幸村。

荧幕里，上演着幸村与越前，国三全国大赛，最后的对战。比赛有多精彩，诺希就有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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