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醒出院

*

诺希又一次疲惫的醒来。钻入鼻腔的消毒水味，刺激得她胃部颤抖。

再也没有什么，比医院更令人讨厌的地方了。能治愈得了身体，却治愈不了灵魂。救得了生命，却挽不住光明。

诺希翻身爬下床，扯掉了输液管，任手腕上的血口直流。

爱德华：你醒了？

她听到爱德华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爱德华：地上太凉，你至少得换上鞋子。

诺希我不想留在这里。

诺希沉默地任他换上鞋，在她手腕贴上了止血贴，微笑着说道。

他视线避开她的伤口，忍着诱惑，颤着声音询问。

爱德华：你想去哪？

诺希医院以外的地方。

爱德华：我的养父，是你的主治医师，他叫克莱尔卡伦，是镇上最棒的医生。如果你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带你去卡伦家，那里风景秀丽，空气清新，非常适合养病。

诺希都可以。如果你不嫌麻烦的话。

诺希温和地笑着，情绪里看不出喜好。

爱德华：爱丽丝已经去帮你配药，等她来了，我们就可以出发。

对诺希的同意，爱德华显得很高兴。

诺希方便出门等我一下吗？在此之前，我得先把这糟糕的味道洗掉。

爱德华：你不能再用冷水了，除非你还想像现在一样留在医院里，整天与糟糕的消毒水味道作伴。

爱德华有些担忧。但在看到诺希的确只是想洗漱的意图后，又松下了心神。

回答他的，是诺希的不答反笑。

*

诺希梳洗完后，一身干爽地，坐进爱德华的车里。她能感觉到，爱德华透过后视镜在看她，她早已习惯了各种人看她的各种目光，所以不以为意。

诺希屈起手肘，慵懒地撑着头。恬淡的微笑，安详地定格在唇角。莹白如玉的侧脸，如精致勾勒的墨画。

爱德华觉得，她撑头浅笑的样子，有种漫不经心的优雅。仿佛时光就此定格。

爱丽丝：在想什么？

诺希听到爱丽丝这么问。

诺希微微侧头，空洞的目光，擦过问话的少女，笑容姣好而明媚。

诺希爱丽丝，我觉得……能遇上你们，真的太好啦。

爱丽丝：我也很高兴认识你，诺希。

爱丽丝露出友好的笑，视线不着痕迹地望向，开车的俊美少年。

适逢清风拂过，传来她腕中伤口的血香味。浓烈得恍如上好的美酒。

少年单手捂住口鼻，瞥了眼后视镜，神情里有些许不自然。天知道，在帮她处理伤口时，他耗尽了多少意志力。

进食过诺希血液的爱德华，是有饱腹感的。

与闻到血香味，同食欲作抵抗的爱丽丝不同。

他是纯粹被血香味引诱了。确切地说，他能听到血液的召唤，被某种不知名的力量蛊惑着。

如果此刻诺希的意念里出现毁灭世界，他想他会不受控制地去执行。他受控于她血液中的情绪，她的一切。

爱德华看到，她此刻的脑海中，回忆着两场车祸。数周前的养父与养母，18岁时生母与养父。

他从诺希脑中，看到了她经历过的死亡。数周前的车祸，她的躯体被碾压破碎，器官损裂至心跳停止，那种疼痛的余韵，光是从她脑中感受，便已令人怵而变色。

可她的表情如此异样，所散发的情绪无比明快。不知情的人看了，会误以为她在想什么幸福快乐的事。起码爱丽丝被误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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