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乐章

福瑞斯慢慢地站了起来。他没有看林，而是把目光投向了教堂的穹顶。

“这里之前是个教堂，但是旁边也有一个小疗养院……那个小院子完全被破坏掉了，就剩下这个大厅还算完好。”

林随着福瑞斯的目光也往上看，但是林的目光被教堂的窗户重新吸引了过去。刚刚还很诡异的彩色，现在似乎都开始熠熠生辉。林看着上面的天使的翅膀，里头的每一个色块都在闪烁着往日的美好。

“我的姐姐，安林娜，当时就是在这……”

林恍然大悟。

原来这是那个时候的教堂。

少女手里的鲜花还在心里明晃晃地挥舞着。

“明明那么好看，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林喃喃着。

“嗯……”福瑞斯额前的刘海遮住了他的脸。“我当时没能赶来看她最后一眼……”

林想起那条白裙子，心里突然一阵绞痛，那些安林娜手里捧着的花朵在她的记忆里突然间悉数粉碎。

“福瑞斯……”

他没有理会。

“对不起……虽然这一点用都没有，但是还是对不起……我当时太小，虽然对当时的事情没什么印象了，但我记得我很喜欢安林娜姐姐，我也不知道最后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福瑞斯慢慢回头，他第一次把目光直直地投射到了林的眼睛里。

“我知道，”福瑞斯慢慢地说着，“所以我早晨那时候说过了，我不怪你们。”

“不怪我……们……”林一时间没能理解福瑞斯的话。

福瑞斯的神情也就温和了那么几秒钟，然后他迅速把头瞥了过去，不再看着林：“多长时间没和家里人联系了？”

林愣了一下，继而被福瑞斯的思路带了过去：“好像开学以后就……”

“写封信吧，”福瑞斯背上了自己的背包，“看看家里情况怎么样，要是想家了就回去……”

“啊？”林很是迷茫。她完全没有搞懂福瑞斯的意图。

“今天就这样吧。”福瑞斯开始往教堂外面走去。不再理会林。

林茫然了好久，最终还是也跟着慢慢地离开。

她看向一片空地，借着夜色看清了那边已经是断壁残垣，寸草不生。

她慢慢走向那个地方，期间她不知道被脚下的砖头险些绊倒过多少次。但是她还是慢慢地走着。

那里确实什么都没有了。之前那片花田的痕迹一点也没有了。

就如同那个少女和她的白裙子一样。

她还记得当时嘉德林斯派人到自己家里，在父母旁边咆哮着。

“……就是你！你们琼斯家的野小子！先是勾引我们家小姐不说，到最后还用什么黑魔法杀死了我们小姐！本来小姐的病情都好转了那么多，都怪你们！都是你们……最后呢？啊？到最后出事的时候自己还不是跑远了？现在他人呢？你看，出了事情就跑了吧……”

她盯着这个一片狼藉，脑子里闪过那个也是没有月亮的晚上，哥哥在这个教堂的角落里紧紧地抱着安林娜。

她想起来那天晚上哥哥用很平静的语调说着，“我不能娶嘉德林斯小姐”之类的话。

林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

哥哥那么喜欢安林娜姐姐……

哥哥怎么可能会伤害安林娜呢……

林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随即她又慢慢地跪坐在了那片裸露的土地上。

那哥哥，现在又去哪里了呢……

一阵晚风吹过，教堂周围的灰尘被扬起，本来就不清晰的黑夜变得更为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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