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的洞穴中,一个男子佝偻着身体伏在一片不知源头的蓝光上。
“你,你只是睡着了对不对?”
他伸手想拂去她遮掩在脸上的发丝,可是却被自己制造的冰障挡在了外面,终究是触碰不得。
“我还记得,我刚刚来到学院的时候,那个老头子就叫你过来当我的老师。我还想,就跟我差不了几岁的丫头就过来教我,肯定要出乱子。没想到不一会你就失手把自己变成了青蛙……”
他浑身被一件破烂不堪的暗红色斗篷包裹着,温润的手指显示着主人似乎不大的年纪。他白色的头发遮挡住了所有的神情,却隐藏不住不自觉流露出的笑意。
以前的回忆越是温暖,就越会被残酷的现实所狠狠撕扯。
“我现在终于快把你找回来了,可你为什么不愿意睁开眼睛看看我呢,为什么……”
旁边一位身形瘦削的紫衣白发少年一直在暗中观察着一切。此时,少年终于看不下去而大步向前:“大人,这次估计又失败了,您……”
“我没有失败!没有!”他粗暴地打断了少年的劝阻,伸手捶着眼前的寒冰,力道之大让整个洞穴都为之振动,似乎这样就可以让沉睡在寒冰中的人苏醒。“她刚刚,明明,明明动了!她没有死!”
他本来温润的双手被冰凌挂出了一道又一道的刻痕,丝丝血色和凄惨的蓝光混在了一起。少年再也不忍心看下去,可是又无法言说,便低头闭上了眼睛,想逃避这一切场景。
“不应该……我不甘心,不甘心!魔法的程序我一个都没差,材料也一个不少地加进去了,怎么还是到这个年纪就开始沉睡不醒?怕不是那边的老鬼又在骗我!”他像是耗尽了一切力气,贴着冰面缓缓滑跪在了地面上,丝毫没有介意膝盖下的冰凌和碎石带来的痛苦。
“大人,这样吧,”少年走上前尝试把他扶起,他看似结实的身躯落在手里却显得那么瘦弱和无助,“那些古语文献我们四个会继续翻找着,一有什么线索我们马上来告诉您。今天您为了这个法阵消耗了太多的力气,您先回去休息一下吧……”
他似乎冷静了许多,不再歇斯底里地躲开少年的帮助。他自己扶着洞壁缓缓站了起来,俯视着冰面上刺眼的亮光:“不,我先不回去。”
“啊?”
他轻喘着气,语气坚定:“我就要在这里等着……直到她……苏醒为止。”
可是这个试验品她已经死了!少年在心里呐喊,却无力脱口而出。
“我要,等着,等着……”他呢喃着再次跪了下来,不顾寒冷侵蚀,浑身贴在了上面。
少年在一旁不知所措。
少年呆愣了许久,终于对自己痴心的大人妥协,找了借口准备离开:“那,我先去伯爵那里问问……”
少年戴上了紫色的帽兜遮住了自己的白发和容貌,缓缓往洞外的暗夜走去。
突然,洞内传来了巨大的冰裂之声。少年心里一惊,连忙往回赶想要阻止,可洞内耀眼的白光昭示着谁也无法叫停的命运齿轮的转动。
“啊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我成功了,我成功了!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学院内正在失眠的格里芬突然心头一阵悸动,他没有马上吃掉实验工坊送来的药物,而是奋力爬到窗户边上,望着西方经久不散的黑云。
“唉,终究是我的不对么……”
他微不可查地叹息一声,便回到了床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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