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难和坦途

落日前的风暴源于肇事者

它们不懂得闪电的符号

发蓝而且冰凉

被饷以乳品，果子和蜂蜜

它们私自在空中撒布粒粒鸟鸣

这些凌空高蹈的现代病患者

仿佛喉管扼断的花朵

在叶瓣的云中

小小的核

凝结水汽也凝结忧愁

漆黑清澈的陨石坑

积水淹死了一千年的我

一双眼睛溺亡了时间

丰盛的果实

夜啊

假如你也能够

懂得雀性，并为它猛然喝彩

请在大风夜让它蹲进你的腹里

向你倾身，喙子支在最早的星上

让它在猎手们肿起的目光

的缝隙中温暖地落巢

可是呀，当决心为头颅的呼吸所耗尽时

谁是凶猛的雀，谁是缄默的被捕者

谁的皮肤上贴着水的创伤

这一切我无法理解

被判处为共存的一只兽与切割的黑色整体

在用假声闷闷地交谈谦卑的面包

察看爱情的剖面

在斑斓的梦里寻你

星星忘记了守夜

月儿蜷缩在叫不出名的某个角落

雨不知疲倦痴缠着夜

我凝望远方

在斑斓的梦里寻你

已是泪眼婆娑

透过时光的纱幔

感叹多少错过的流年

裁一缕清芬

捂热你的寂寞

往事嫣然一笑

烟雨在风中悄悄逃匿

时光在指尖流逝

沧桑一层又一层淹没了风华

拴不住阑珊心事

缄封在日记弥久生情的每一页

问过往的风

你在哪里

‍我梦见我躺在大草原的湿地里

整个人沉入水底，我看着浑浊的水下，微微发黄的水草里藏着鱼着巨大的鱼。

我认不出种类，像是鲤鱼的一种，它张口吞吃我的手。

我无比的恐惧，这个如此梦真实，我感受着自己手真的被吮吸挤压。

我的恐惧，让鲤鱼瞬间一动不动，任凭水流拍打。

我感受到恐惧顺着我的背脊，顺滑的爬到我的脖子，最后游到我的手上。

是一只粉红色稚嫩的水蛇。

斑驳的阳光洒落在它身上，透着翠绿，泛黄的光，它的昂起的头周围的鳞片却是七彩的，它是我的恐惧。

我想醒过来，却怎么也动不了，我像是草原湿地的一具死尸，只有灵魂在震颤。

粉色的蛇吐着信子，像是在安抚我刚刚被吞吃的伤口，波光照耀下，我看到我的伤口破开在水中失去了血色。

蛇如精灵一般，缠着我的手上，高高耸立像是在宣誓我的归属权。

就在我安心时，鲤鱼搅动水草，想要游走，可是高耸的蛇早已经蓄势待发，只一击毙命。

蛇缓缓缠绕着鲤鱼，亦如刚刚缠绕着我的手指，我再也没有得到我的安心，只留下了恐惧。

那条洪流的名字叫“贪婪”。

“贪婪”无处不在，腐化着世间万物。即使在那供奉神灵的神圣之地，在那跳动的圣火中，也随处可见“贪婪”之影，吞食光线，产出黑暗。

黑暗中，那占星师欧阳无忠的徒弟，名为墨许友的富家少年，正坐在占卜用的墨水池边上。他留着一头黑而亮的秀发，白亮的面部上是如同神灵亲手雕刻而成的精致五官。那如牡丹般丹红的双唇足以让王城中每一位待字闺中的少女都甘愿献上初吻。

可在这寒冷的星空下，双唇间只有叹息吐出。回应这叹气的，只有池中月影。

“徒儿因何而叹气啊？”

欧阳无忠，头戴一顶青玉冠，身穿一袭紫金袍，脚踏一双鱼鳞靴。他从阴影中现身，令徒弟险些跌落墨水池中。

“徒儿失礼了，不该让师父夜半受惊，请赎罪！”

墨许友用他那彷如象牙般细腻洁白的双手，抓稳了池边，方才向那阴影中现身之人问候。

“无事无事，为师今夜只是失眠症又犯了，故来此散步。只是不知徒儿为何也夜半来此，对月影而长叹？”

欧阳无忠手拂长须问道，他长袖上绣着银色的星座，随手而动。

“徒儿心中只有一问，但怕师父怪罪！”

墨许友低下一头如煤精般乌亮长发，任由月光在发丝间滑过。

“但说无妨。”

欧阳无忠说。

“师父，我父亲为了让我来你这里学习，送了你多少钱？”

墨许友问，仍低着头。

“三千金币。怎么了？怕回不来本？”

欧阳无忠那保养良好的长指甲，从灰白色的胡须间，滑落在腰间的象皮腰带上。

“师父，不是我说你，你看那干吏部的，拿着官位。想当官的，不想丢官的，纷纷送钱上去！你看那干工部的，各项工程，各种工款，随便克扣点，就是满袋子的银币金币！你看那干兵部的，手握重兵。吃几顿空饷，喝几杯兵血，一年下来就是一座银山！你看那大祭司，身居神殿。发几叠的赎罪卷，卖几盆的圣水，一年就是塑成一座纯金的神像！你在看我们占星部，哎，除了观测天象，还是观测天象，这样下去，难道天上的星星月亮会落下来，成为我口袋中的真金白银吗？”

墨许友越说越激动，那白净的面容，也越发通红，宛如白玉中渐渐添上几抹血红。他身上穿的是一身翠绿色的丝袍，袍上用金丝绣着五条金鱼。随着墨许友身体的微微颤抖，这五条金鱼居然也微微摆动起来，仿佛随时都会从丝袍上一跃而下，落入那墨水池中，重获自由。

“哈哈，我想你在担心何事，原来竟是这点小事！”

欧阳无忠笑道。

“这有何可笑？这又如何算小事？人生而在世，不为财富权势而活，岂不是空来人间一趟！”

墨许友反驳道，那如白水银中点着一颗黑曜石珠般的眼，突然闪过一点不祥的光。

“师父，徒儿颇为失礼，口出狂言，请师父原谅！”

墨许友立刻收回满脸怒容，低头认罪。

“哈哈，为师不怪罪你，想当年，为师初入此门，也是和你一样。不急不急，待三月之后，我带你去参加秘密盛宴，你便知门中的奥秘是在何方了。哈哈！”

欧阳无忠大笑三声，转身而去。白玉冠下压白发，紫金袍上绣金月，踏过月光银白路，身隐混沌无光处。

墨水池边留下墨许友一人，心中皆是疑惑，肚里全是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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