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3章 成化十四年（二）

林乔将肉吃了个干净，又向摊主要了几串。

林乔：韩早的案子蹊跷的很，像是针对我姨母而来的。

汪植：娘娘也是这样认为的，她让我暗中调查此事。

摊主手脚麻利，将刷了油的羊肉串来回翻转，手里一把香料均匀地撒上去。不一会，他就将羊肉烤得金黄流油、里嫩外香。

“客官您慢用。”

摊主将烤好的羊肉串端上来，汪植又吃了三四串。

林乔：你今日的胃口倒不错。

汪植：有乔儿坐在我面前，我每次都会食欲大增，胃口好得很。

次日清晨，武安侯长子郑诚离奇遇害。

穿过一座又一座的宫门，见过一道又一道的宫墙，林乔的脚步终于缓了下来，不远处一座宫殿人影幢幢、大门敞开，宫殿门口乃至外围还有好些人在来回走动巡逻，守卫很是森严。

这里是勤政殿，皇帝处理公务的地方。

内殿正堂，身着黄色绫罗圆领袍的中年男人，端坐在龙椅上。

林乔撩起衣袍，下跪行礼道：

林乔：臣林乔，参见陛下。

皇上.：免礼平身

林乔起身谢礼，肃手而立。

除了刑部侍郎林乔以外，皇上还将东西两厂的督公叫来了。

皇上.：（看向汪植和尚明）方才朕听说，武安侯家的长子郑诚，突然死在了外头。顺天府上报说是郑诚身体有疾，此事你们可有听说。

汪植：臣略有耳闻

话音未落，东厂提督尚明紧接着说道：

“此案断案潦草，顺天府有敷衍其事之嫌。”

汪植：臣与尚提督所见相同，天子脚下、功臣后裔家中发生了如此惨案，应当追查。

皇上.：（望向林乔）林爱卿，你觉得东西两厂，那个协同你刑部与北镇抚司，查办此案最为合适？

林乔闻言，恭谨应了声西厂。

他倒不是有意偏向汪植，侦破此案，西厂比东厂更合适。

......

林乔查办案子，忙活了一上午。吃过午饭后，林乔坐在案前看文书。

太阳从浣纱格子窗照进来，打在林乔身上，屋中流淌着宁静的气息、暖而静。

林乔在这种暖而静的气氛中，靠着椅背睡了过去。

汪植走进屋子，见林乔微仰着头，闭着眼睛，胳膊 僵 着，姿势虽然不雅，但睡相却是极为好看。白净的 肌 肤 ，如一块上好的美玉，长长的睫毛覆盖住林乔那双清透的眼，此时阳光打在他的脸上，静谧而美好。汪植眸光微凝，许久移不开视线。

汪植：（走到林乔身边，柔声说道：）乔儿，去 床 上 睡。

林乔一动不动，睡的很熟。

汪植看了他半响，无奈叹息一声。

汪植：我抱你去 床 上 睡。

汪植将林乔手里攥着的文书放下，而后弯身将他抱起，向床 上走去。

里间，汪植将林乔放在床上躺好，盖上薄被，自己也躺了下来。

睡熟的林乔，脸上没有那么多丰富的表情，只是恬静酣然。汪植清泉般的眸光，渐渐暖如三月阳春的水，盯着林乔看了许久，汪植闭上了眼睛。

不出片刻，汪植也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三个时辰后，林乔醒了。

林乔睁开眼睛，看见汪植躺在他身边。

像是受到感应一般，汪植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汪植：乔儿，你醒了

林乔打了个哈欠，从床上 坐 起 来。

午睡过后，林乔的头发被压散了。

汪植：乔儿，我帮你梳头。

汪植笑着走过去，拿起梳子，极其熟练地轻拢着林乔的一头青丝。

林乔看向镜子，汪植立在他身后，镜子中映出的容颜面如美玉，眉目如画。

林乔：真真是位美少郎。（看着镜子里的汪植，心想道）

傍晚时分，长街上人来人往，繁华鼎盛，叫卖吆喝声不绝于耳。

东记食肆，唐泛和顺天府尹潘宾吃饭的时候，推测出掌勺者并非真正的厨子，而是一名七品锦衣卫。唐泛的推理丝毫不差，那人正是锦衣卫北镇抚司总旗隋州。

林乔和汪植进了门，找了位置坐下。

林乔：两碗肉燥面，不要鸡蛋和香菜。

汪植转过身，笑呵呵的看着唐泛和隋州。

汪植：有什么事不用背着我，反正我总会知道的。

林乔：隋总旗，唐大人，这位是西厂汪提督。

寒暄过后，隋州直入正题。

隋州：汪提督和林大人此番前来，是位何事？

林乔：本官和汪提督是为了唐大人而来。

汪植：（望向唐泛）听说武安侯的公子，并非脱阳而死。

唐泛从衣袖里掏出一个白瓷瓶，放到桌子上说：

唐泛：这是在案发现场 床 上 找到的，郑诚之死可能另有隐情，但武安侯不想家丑外扬。所以潘大人才没有对外宣扬，为的是要顾忌朝廷的颜面。

汪植拿起白瓷瓶，细细的打量了一番。

林乔：隋总旗，太子伴读案可有新的进展？

隋州：韩公子的马车，之所以最后会出现在街井，正是因为两个人争斗，挡住了去路。至于争斗的两人，其中一人是武安侯府家暴毙的公子郑诚，另一人便是顺天府的唐大人。

汪植：这么巧啊，两个案子都有唐大人。

唐泛与两件大案都有牵连，隋州抢在汪植、林乔前面，将唐泛押至北镇抚司大牢问话。

隋州：在下公务在身，先行一步。

隋州说完，拉着唐泛离开了东记食肆。

顺天府尹：（站起身，恭敬说道）下官先行告辞，顺便将两位大人的面钱结了。

潘宾说完，火速开溜。

汪植：回去仔细查查，这（白瓷瓶里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林乔点点头，接过老板端来的肉燥面吃了起来。

......

次日午时，林乔端坐在桌案前，双手拨弄着面前桌案上的一架古琴。琴声悠扬，委婉动听。桌案旁边摆放着一樽香炉，袅袅青烟如浩瀚烟波四散飘去，霎时幽香满堂。

汪植进门的时候，林乔停了手上的动作。

林乔：查的怎么样？

汪植：那药名叫富阳春，原可以滋补阳性，却因为添加了草乌头，从而成了侵蚀心肺的慢性毒药。

林乔端起茶壶，给汪植倒了杯茶。

林乔：太子伴读案有进展了，韩早是身中东厂弹 刹 散 而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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