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

雅寻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眼前的人，红唇紧闭，她不敢说话，生怕这只是一场幻境，生怕眼前的人影被自己的声音惊扰而消散不见。

“殿下。”祁渊看见雅寻进门，微微倾身，仿若这几万年的时光就只是一眨眼之间，“让殿下久等了，是我的罪过。”

“阿渊……”雅寻听见再熟悉不过的话语，眼中的湿润再控制不住，眼角的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玉一般滴落在地上，在沉寂的空气中发出啪嗒的一声响。

“怎的哭了？”祁渊连忙上前，似乎想将雅寻搂进怀里，但当他靠近眼前人的时候却突然顿了一下，然后将手藏进了袖中，轻轻将人带进了怀里，“冒犯殿下了。”

“你骗了我……”雅寻吸了吸鼻子，哽咽着说道，双手紧紧攥住了祁渊的衣袍，将锦绣的绸缎你捏得皱巴巴的，声音是难得的委屈，“我找到你说的答案了。”

“是我的不是，殿下莫要哭了。”

“你说过会一直在的。”雅寻越说越委屈，豆大的泪水落在玄色的袍子上，打湿了一片。

“殿下要打要罚都可以，别哭了好吗？”

“我没哭。”雅寻红着眼眶仰头瞪了眼前之人一眼，将人推开半步远，“你是不是早就计划要以命对抗天道的束缚了？你是不是将所有人都算计在内了？”

雅寻更想问的是，你是不是，连我都在算计。

“殿下说笑，我连自己的命都看不清，何以能够算计如此多的人，我只是……想赌一次。”祁渊怎能不知他的殿下心中在想什么，笑着回答，眸子温柔又深情。

他当时，是抱着赌一把的心思，赢了，便可挣脱天道之束缚，输了……不过是散于天地罢了。

他活了不知有多少年，见过不知有多少人和事，若是只能在天道的束缚之下苟活，连爱恨都要受到他们的管束，那他……散了又何妨。

“若是回不来呢？”

“这不是回来了吗？殿下，别伤心，我会一直在的。”祁渊轻轻地叹了口气，有些招架不住雅寻的质问，既不想骗她，也不想让她伤心，只好开口转移了话题。

“殿下找到的答案，是什么呢？”

“在记忆幻境中，你都看到了呀。”雅寻仰头看着祁渊的眼睛，那是她在万年前从未仔细看过的一双眼睛，里面蕴含着的情绪是她曾在来到忆梦阁中的无数人的眼中看到过的。

他的残魂分布在各处，自然便汇聚了各处的记忆，秋迟、悯尘、罪域还有上邪和宁岑，他看到了她孤身在忆梦阁停驻的这些年，也听到了她所求的问题的答案。

他也知道雅寻的神识进了他的残魂的记忆幻境，知道雅寻看到了自己为她做的很多事。

“因为……想听殿下亲口对我说，殿下在极北之境建立忆梦阁，在红尘人间行了千万年，这一切的一切，是为了一个什么样的答案呢。”

“是为了……尝遍七情六欲，然后，见众生。”雅寻顺着他的话回答道。

“见众生？”

“世间皆奉我为神，只你一人说，我是你的心中佛，那我的众生……便唯你一人尔。”

所以，我尝遍七情六欲，是为了……见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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