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你后悔吗

“百分之一的确和送死没有什么区别，可天阳的脾气，小福你是最清楚的，他虽然平时随随便便的，但一旦认定了这么做，谁也改变不了，老孙和我以及你能做的就只是尽最大的努力帮天阳完成这件事，只有我们做好我们该做的，天阳活下来的机会应该会更大些。”李老凝重的对着福伯说到。

福伯知道天阳的脾气，也知道他做了决定，就没法改变了，随即也低下了头，轻轻用手拭去了眼中的泪水，走出了书阁所在的院子，夕阳把福伯的影子拉得老长，看上去很落寞，李老和孙老看着福伯的背影皆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他们知道，那个曾经福禄少年，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福子，彻底的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名老者，天阳可以说是福伯的全部，当年是福伯带着还在襁褓中的天阳，从仙域杀回玄域，又回到了和平镇这个地方，这些年来，福伯早已把天阳当作了亲生孩子，这一点他的亲生父亲比不上，但如今孩子长大了，开始违逆福伯的想法，而且是拿自己的生命，想来福伯一定很难受吧。

天阳还在池子旁边发呆，看着池子里的小鱼小虾，从池子的一边游到另外一边，就这么游着，累了就找个水草歇会，就这么看着，看着，忽然，一只蝴蝶飞进了院子，飞到了天阳的眼前，最后又落于天阳的肩膀之上。

天阳的视线有了转移，嘴角也微微上扬，想起了自己这些年的生活，从小就见过父母一次，只知道父母均不在玄域，好像在仙域，又好像在一个叫长乐天的地方，在那里抵御着天魔。天阳也不知道天魔是什么东西，但他知道这东西阻碍了他和父母的相聚，让他从小对父亲母亲就没什么印象，两岁那年，大哥二哥被修罗圣皇和血站圣皇收去做了徒弟，几年才会回来一次。六岁那年，三哥四哥被父母接走了，据说也去修炼了，之后十一岁，五哥六哥也走了，好像自己这一生一直都在分别似的，对自己和蔼的赵爷爷也死了，自己都尽了全力去采药，自己真的很想救活救活赵爷爷，可为什么就没来得及呢？现在身边只有和平镇内的一些朋友还在陪伴他了，对了，还有猥琐的福伯。现在月儿也危在旦夕了，这次真的不想在错过了，这次分别离开的人就是自己吧。唯一对不起的就是福伯了，答应他的事怕是做不到了。

想到这里，天阳默默的叹了一口气。“小蝴蝶，你怎么飞到这里来了啊，你也找不到自己的父母了吗？还是你知道我要离开了，特意来陪我了啊？”天阳轻轻的对着小蝴蝶说到。

当然小蝴蝶是没办法回答他的，只是在他的肩膀上扇着翅膀。

“该去看看赵爷爷了，在那之前，我得去福伯那里偷几坛桃花酒。”

桃花酒是福伯酿造的，是用桃花作为主要原料，另外加入当归，迷榖花，拟龙血，虎骨等许多种灵草魔核酿制九九八十一天，小的时候天阳曾经偷喝过一次，那滋味，现在还忘不了呢。想到这里，天阳立刻蹑手蹑脚的去了福伯的屋子，发现福伯不在，正好直接拿了三坛子酒放在了大哥给的空间戒指里，做完这一切之后，就直奔野莽丛林了。

当天阳走到赵老的墓地的时候，发现福伯正在赵老碑前立着，还在说着什么，天阳想听清福伯说的是什么，又往前走了几步。

“老赵啊，自从三年前你走了之后，天阳仿佛长大了许多，我看这小混蛋越来越顺眼了，你当时怎么就不能在撑一会呢，天阳去给你采药了啊，你只要再撑几个时辰，或许现在咱俩还可以一起喝酒呢，我福禄山这辈子朋友不多，玄之和若黎，另外还有一个你，你也知道，自从那次大战之后，我受了很严重的伤，修为不能进步了，所以我自愿带着天阳从仙域杀回来，我估计以我自己的能力肯定做不到，还好有老哥你啊，我安全的带着天阳从仙域回到了这里，你也陪着我回来了，你当初为什么要跟我回来呢，你不是说要跟着玄之一起征战吗，你回来了，被仇家发现了，之后死在了这玄域。你可是轻松了，说走就走了，留下我一个还有一个孩子，我寻思着把这孩子拉扯大吧，不想竟有了感情，所以我也就选择在这定居，度过余生了。但想不到妖邪剑典出现了，这孩子还要替别人去死，他怎么这么傻啊，他想过我的感受吗？我拼着命把他从仙域带回来，养大，现在居然不听我的，宁可去死。老弟我真的很难受啊！老哥，希望你泉下有知，保佑这混小子度过这次难关。老弟在此谢过了”。

听着福伯的话，天阳的眼眶湿润了，是啊，自己的这个决定会让福伯伤心，自己还真的是个混小子呢。

想到这里，不小心脚移动了些许，发出了声音，被福伯发现了。

“好啊，混小子，又偷我的桃花酒是吧，还偷了三坛，行，看在你是来给赵老祭奠的，就不打你了，还不快过来，咱爷俩说说话。”福伯默默擦去了自己的眼泪。

“啊，福伯，咱俩这关系，行，说会话。”天阳疼在心里，但没有表现出来，若无其事地向着福伯走去。

“福伯啊，可以给我讲讲你的英雄事迹吗，小子给你倒上酒。”天阳恭维的说道。

“我有啥事迹啊，糟老头子一个。”福伯敷衍的挥了挥手。

“可我听说福伯以前可厉害了，只不过是近几年修身养性了，不与人争斗了啊，听五哥说，当年的福伯，可是青年一代的佼佼者啊，福伯，你就给我说说呗。”天阳继续撒着娇。

“好，老头子今天啊，就给你讲讲。我出生于阵域福家，从小便被检测出废体，也就是无法修炼，资质最差的那一种体质，家里人都看不起我，包括我的父母，最后我就被驱逐出了福家，那时我才只有九岁，也没办法啊，就只能行乞。后来拜了一个高人为师，那高人自称阵神，我就在他那里学习阵法，之后呢，师父他老人家大限到了，各种仇家纷纷找上门来，师傅用最后的逃生阵法把我送了出来，并告诉我不要报仇。让我好好修炼，我当初真的被吓破了胆，只知道逃跑了，后来各种辗转，到了仙域，遇到了你的父母，没人知道他们来自于哪，只知道他们修为很高，天赋更是妖孽，四十岁突破化神，之后二百岁时已经到了圣境，一入圣境，便是同阶无敌，我就跟着他们冒险。在之后，三百岁的时候，你母亲怀了你，你的父母就在柢山安定下来了，就这样怀了你十年，在临产前夕，不知怎得，你父母的仇家找上门来了，你父亲没有退路，后面就是老婆孩子，只能拼死抵抗，后来你出生的时候，引来了天劫，许多人都说你是神婴，可以入药，就这样，许多天域的老怪物出世了，因为神婴炼作的丹药可以让人体会到“天”进而可以突破到皇境。你父亲为了你的安全，解开了体内封印，与许多圣王大战于柢山，为我的离开争夺了时间，在之后，我就到了玄域啊。这有什么英雄的。”福伯笑道。

“我的身世还真是曲折，福伯，问你个问题啊。当年你师傅让你离开，你离开了，你后悔吗？”天阳眨着眼睛问道。

“不后悔，因为我知道当时我就算不离开也帮不上师傅什么忙，所以也没有什么后悔的，只是有些对不起师傅，毕竟这阵道传承到我这断了啊。”福伯叹了口气。

“不会断啊，福伯可以教我啊，再说了，你不教我你教谁啊，咱爷俩这关系，你说是吧。”天阳笑眯眯的看着看着福伯。

“你？算了吧，就你那点肚子，交给你你也学不会，再说了，你都没准活多久了，教你有啥用啊，小子，倒酒。”福伯瞟了一眼天阳说到。

“得嘞。”

爷俩一直待到入夜时分，三坛桃花酒一人一坛，还有一坛给了赵老。今夜的月亮格外地亮，照在天阳身上，尽管天阳还小，但此刻却有一种深邃感。福伯看着天阳，感觉这次的危险天阳能度过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只是心里有一个声音一直在这样对着自己说。

“爷们儿，福伯问你个问题啊。”福伯突然对着天阳说。

“福伯，您问。”

“如果这次，你死了，你还有啥愿望吗，福伯帮你完成啊，然后逢年过节的给你带个话。”福伯打趣道。

“老头子，你咒我死是不，保证不死，我自己的愿望可是后宫佳丽三千。这愿望，你这糟老头子也帮不了我啊。”天阳笑着看福伯。

“呸，迎风三尺的玩意，还没我手指粗呢，还三千佳丽？你行吗？”福伯白了一眼。

“指定行。咱这身体。”天阳拍着胸脯说。

“天阳。”

“嗯。”

“你说要是以后你长大了，你最想做什么啊？”

“抢圣女，争女帝，凑够三千佳丽。”

“滚。”

“小阳子。”

“嗯，老福子”

“你后悔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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