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八、伤情

我厌厌往自己山坡上的居室爬去，远远看到金舟还没有走，他在门口煮着什么饭食。

金舟看到我立刻从门口的炉灶火旁站立起来，快步奔到我面前一把抱起我往屋内走：“怎么如此疲惫？走路也是摇摇欲坠的。”金舟皱着眉头说。

我疲累的任他抱着，闭着双目，只是一味的瘫软。

金舟将我在床上安置好盖好锦被，便不再打扰我。

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中途被金舟叫醒吃了些鱼粥，创口上了药，换了衣服又沉沉睡去。

梦里梦见小蛤蟆在哭，被铁链锁着，无助而绝望，她饿的已是奄奄一息也不愿吃尸毒之液。梦见雨棠对我说要为她报仇，她的魂魄被收在地狱鬼王手里要我去救她，梦见彩蘋在暗夜里吞噬着人类的灵魂，成了鬼王的坐骑。

鬼王对我狞笑着：“你也是我的，整个曦山都将是我的，一草一木是我的财富，每个生灵都将是我的奴仆。”

我愤怒举剑向他刺去，他一挥手将我打入了无间地狱。

我在梦境里如此的绝望，恼恨自己面对凶魔竟是如此无能为力，我拼命的呼喊，如一条疯狂的巨蟒撞击着钢铁荆棘的牢笼。

“青瓷，青瓷！”朦胧间听见有人在急切的呼唤青瓷。

我努力的想青瓷是谁？有人在拼命摇晃我，我痛苦推着他：“哦，不，你在叫谁？我不叫青瓷，我叫白苏晴，我是曦山蛇王白乐砚的孙女。”我喃喃的说着，又昏睡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醒了过来，双腿已无知觉无法行走，我艰难移动着我快僵硬的身子，形势使我焦虑难耐。

金舟给我端来一碗水，我推开他的手对他说：“我要赶快回曦山，去找祖母，我需要快点好起来。我不能再耽搁时间了。”

“你现在尸毒发作剧烈，如果再路途劳累，会加速尸毒的发作，再说你这个状态也无法行走啊。”金舟忧虑的对我说。

“你先不要管这些，你去把窦大仙找来，我跟他有重要的事情说，快去！”我使劲推着金舟。金舟无法只好让我躺下，他去找窦大仙。

我躺在床上翻滚呻吟，创口渗出黑色的血液，骨头里如万个蚂蚁在咬食一般疼痛。

不大一会有个人进得屋来，看我如此痛苦扶住我哭了起来，我睁眼一看，原来是苏贤。

“你怎么来了？”我问苏贤。

“金舟说你病了他要离开一时，要我先来照顾你。”苏贤抽泣着说。

“哦。”我应了一声，无力再发出声音。

苏贤看我躺好，他坐在我床边的凳子上用袖掩面拭泪：“青瓷，你说小关现在会怎么样了？她到底在哪里？我好想她。那日我被那小厮骗进竹林，他对着我撒了一把香粉我就瘫软无力了，生生的看着他把小关抓走了。“苏贤越说越伤心。

“我看见小关从一个小蛤蟆摇身一变竟成了一个大姑娘，我从来不知道小关竟真的是个女孩子。我一直觉得小关说她是王母娘娘瑶池里的小蛤蟆仙子，我一直不大信。现在我才知道她真的是瑶池里的仙女，她是我前世修来的，而我竟然没有保护得了她，我真是没有用。小关和那小厮对打，无奈小关打他不过，最后还是被他生生在我面前抓走了小关，我却什么也做不了。如果小关有什么事我一定会恨死我自己，我这一辈子也不能原谅我自己。”苏贤哭的伤心欲绝，而我也无力劝慰他什么。

我实在不知道凭我的能力能不能把小关从鬼王的手上平安救出来。

我无语着，苏贤抽泣着，窗外的风刮到室内，出奇的凉，我伸手将锦被裹紧身体，想是这天要下雨了。

时间过得好漫长，金舟还没回来，窦大仙也没有来，窗外真的下起了雨，淅淅沥沥不大不小，确是那样的愁煞了人。

苏贤如痴了一般搬张凳子坐在门口自说自话，我知道他是在跟小蛤蟆说话。

“你最喜欢听我读诗了，你最喜欢下雨了，这么美的雨天我给你读诗好不好？”苏贤好像他面前站着小蛤蟆一样：“你站好，不许偷笑，更不许偷吃东西，要专心听我背，要看着我，眼睛里只有我。你的世界里只有我，我的世界里也只有你，你不能离开我，我也已是离开不了你，小关，你在哪里？我好想你！好想好想你。”说着苏贤伤心的哭起来，哭的愁肠百转，哀伤之极。

窗外风雨萧瑟，伴着苏贤呜咽的声音，一声声，一更更。窗外芭蕉窗里灯，此时无限情。梦难成，恨难平。不道愁人不喜听，空阶滴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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