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锦(64)

等回到九重天，她又做回了那位众人心中不受宠的侧妃了。

乐胥娘娘听夜华要将那位白浅上仙带上天宫，便更担心素锦的仙胎，“素锦，你的胎像药王也断不好脉，如今青丘那位姑姑来了，青丘的人向来野蛮，你避远些，多去灵宝天尊的仙泉中泡泡，静心安胎。”

“母妃放心吧。素锦省得。只是……素锦还是有个不情之请，希望母妃能帮忙答应。”素锦轻咬着唇。

“何事？尽管说就是。”

“母妃，素锦与那位上仙素未蒙面，上次在青丘，她座下小仙便要打我，如今素锦只怕那姑姑记恨于我。不若还是让阿离跟在我身旁，也免得素锦身旁无人。”

乐胥思索了片刻，终点头道：“好，就依你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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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锦娘娘。”

“怎么，在天宫待了如此短的时间，把你训成了如此拘谨的模样。”

阿离摇了摇头，并不说话。

素锦看着面前的阿离，犹如看见了当年在她面前畏畏缩缩的素素。

不由轻笑出声，

阿离怔了怔，脸色微红地别开目光。

素锦并未在意，“走吧，陪我去灵宝天尊的天泉。”

她这个不受宠的侧妃自然没仙娥给她引路，只能由阿离带她过去。

两人一路上沉默不语，直到来到天泉。

“你便在外头——”还未说完，便脚下一滑，跌向泉中，阿离连忙想拉住她。

却不想两人双双坠了进去，阿离慌忙游到她身边，扶起她，急切问道：“可伤着哪儿了？”

“不碍事。”素锦摆了摆手，却发现自己双腿已经软了。

天泉乃是灵气汇聚的圣地，常年氤氲着雾气。水温极佳，她方才落水后，仙裙湿透，紧贴肌肤，勾勒出姣好玲珑曲线。

阿离见状，耳根子都烧红了。

他伸手，想替素锦拂开额角散乱的发丝。

素锦却躲开了，她随手拿过那边上摆着的果酒，此时只想以此摆脱尴尬。

“你喝些果酒暖暖身子吧，别冻坏了身体。”

素锦闻言抬眸看了阿离一眼，将酒递给他，阿离恍恍惚惚的点点头，仰脖子将那壶果酒饮尽。

酒水顺喉而下，辛辣刺激，他呛咳不止。

素锦拍拍他的背脊。

他停下了咳嗽，低垂的睫毛掩住他眼里的情绪，他转开视线看向远处，忽道：“娘娘，对不起，我、我什么也不会。”

素锦一愣。

她从没料到阿离竟会为了这件小事跟她道歉。

两人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地移开目光。

素锦靠在池壁上，闭了闭眼睛。

许久，阿离缓缓睁开了眼睛，转头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女子。

她低垂着眉眼，似乎是在发呆。长卷睫毛盖在眼睑上，投下一层阴影，让她看起来更加柔弱无助。

她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猛的拿过身旁的酒，往口中倾倒。

烈酒灌满她的咽喉，灼痛感从喉咙传遍四肢百骸。

“娘娘！”阿离惊呼，抢过她手中的酒壶，“您醉了！”

素锦摇晃着脑袋，迷茫地眨了眨眼，“醉了吗……”

“您醉了！”阿离用力扳过她的肩膀，

素锦被迫抬高了头，但因醉酒缘故，眼神涣散，仿佛没焦距一般。

“娘娘，您醉了。”

她看着他，突然粲然一笑，笑容明媚动人，仿若冰雪消融，春风乍起。

阿离看得痴了。

“傻瓜……”素锦笑道，伸手摸了摸他俊秀的脸颊，“阿离，人人都说青丘那位姑姑是四海八荒第一美人，你倒是与她很像。”

阿离的脸颊顿时变得滚烫。他的眼圈泛红，强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

“我虽未见过那位上仙，却知娘娘便是极美的。”他哽咽道，

素锦愣愣地看着他，忽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阿离啊阿离，你还真是可爱呢。”

说罢，她又仰头，再度朝嘴里灌酒，却被阿离阻止，

“阿离……你父君此生只将我视作无物，他眼中可以有一个卑劣的凡人！也可以有东海的公主！如今又有了青丘的帝姬，我……我算什么？”

“一个随时可以利用的工具罢了！”她笑道，眼底含泪，“阿离，我不甘心！”

“阿离！”素锦抓住他的袖子，颤抖着，阿离看着她，不语。

素锦笑道：“我知道，在你心里一定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你总觉得愧疚。我告诉你，我早不在乎了！既然注定要失去，我宁愿从来不曾拥有！”

酒壶滑落，天泉溅起大片浪花，酒香弥漫。

素锦深吸几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激动难抑的情绪。

阿离怔怔地看着她，半晌，才喃喃道：“对不起，我从没有如此想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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