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戮，破局诘问

947年2月23日19:25

万解联邦国，斯卡兰那

代号：麒零

—————————————————————

『这…』

麒零脸色苍白地望着已经死去的白发血魔，脑海一片空白。

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记忆依旧萦绕于脑海，这个曾有过远大理想的强者，却已经死在了万解边陲小城的无名街道上。

怎么会…

『铛！』

突如其来的两把短刀硬生生架住了梦初射出的箭，双手一绞，尾羽便轻轻颤动着无声无息地落到地上去。

『你们做了什么！？』捏着箭羽的指节因过度用力而发白，水晶一般的闪耀的冰霜缓缓蔓延于弓身，麒零从未见过这般愤怒的梦初，不由得一阵哑然。

化形为冰刺的箭矢在黑夜拉出一条细长的白雾，直直飞向正在组建阵列的士兵。沉默许久的红发少年心中的波动越来越强烈，某一个瞬间，波动猛然加剧，旋即，在麒零惊诧的目光中，闪身抓住了箭杆。

『你要让她的死白费吗？』箭身的冰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融化着，少年抬起头来，胸前褪色的骑士徽章微微反射着清冷的月光『你当真不知道她是为什么而战死的？哑巴了？』随手一甩，箭插入梦初面前十步左右的石地上，轰然爆炸的火光强行分隔开她与希望。

望着说不出话的梦初，奇柿轻轻拍了拍文珂高举的盾牌示意放下戒备，正欲带走张扬的遗骸，余光却撇到了星空的一瞬震动。

『那是…』在场所有人都隐隐感觉到了世间的异动，纷纷顺着奇柿指向的天空看去。

一道黑色的身影宛如陨石般从如墨深空间划过，与大气剧烈的摩擦使其拖出一条长长的怪异尾焰，连永耀的星子也要黯然的沉重黑暗，在他身后徐徐拉开了帷幕。

麒零一瞬间回想起了那个手段血腥到近乎变态的白发青年，就算被邪神吞噬，也还是有不可能放下的事物。Ares的部队导致了他唯一信任的人的客观死亡，而自己又是要被丢去血祭的祭品，没有那次Mix那样的重火力打击，仅凭自己新获得的能力和那群精疲力竭的骑士，在场的每个人都绝无可能活下来。

一阵恐惧随之摄住了众人的心脏，随着黑羽宛如陨星般的逼近，巨大的压迫感也随之袭来，梦初双手不自觉地颤抖着，麒零努力想去拍拍她的肩膀，却怎么也移不开脚步。

冲天血气散去，改由无光的暗夜笼罩大地。

『轰隆！』

黑羽落地巨大的动能撕碎身下的废墟，深入大地的裂痕随着破碎的街道如蜘蛛网般一路蔓延到视野所不能及的黑暗中去，麒零急忙拉开梦初躲入右侧的砖石瓦砾中，几个没能避开冲击的Ares战士惨叫着落入裂痕，半晌无声。

彗星尽量抑制住自己的情绪，回手摸了摸已经空掉的箭袋，又试图强行催动起武器的转换，手中的破甲骑士弓却毫无反应。

『我觉得今天日子不好，咱改天再来勾兑勾兑如何？』

黑羽似是感觉到满场的恐惧，缓缓睁开了那对冷漠红眸，望着如土鸡瓦狗般的Ares人马，眼中淡淡紫光闪掠而过。

『煌煌星海，血色满溢。』

手中的西式长剑以三年前幻影拔刀的姿势单手出鞘，寒光一闪，十几根飞来的钢弩矢化为飞灰。

『万恶不古…』

长剑轻轻划过自己手腕，符文瞬间暴涨扭曲起来，亵渎神灵的禁制解开，不可言说的深邃黑暗冲天而起，此刻斯卡兰那化为废墟的街道无月也无星。

『极乐虐杀。』

黑羽符文所指之处，一名身着重铠的巨盾卫士身体猛然一颤，随即脸庞涨红，最后禁忌的法术在体内流转，无声无息地化为一滩诡异的腐烂肉泥去。

看到此景，麒零险些叫出声来，急忙捂住了自己的嘴，眼前的青年已不再是曾经Fate的救世主，屹立于炼狱的，只是一位恶神。

在骑士们还未从如此扭曲的法术中反应过来的空挡，又一道符文投射过来，一名剑盾战士也诡异的变成肉泥去。到此刻，Ares的部队才真正从幻觉中脱离出来。

『你他*的！剑刃风暴，起！』狂怒的奇柿在文珂掩护下躲过一击，骑士盾化为飞灰的同时，脚步重重一踏跃向空中，三四十把一模一样的剑从她背带中有如魔术般不断抽出，向着黑羽狂涌而去。

黑羽神情淡漠，丝毫不在意飞来的钢弩矢与无数把短剑，转而催动符文，两根泛着黑光的锋利覆鳞触肢便毫不合理地凭空出现于剑身，斩碎所有飞来的物体。

冷漠的目光随符文刻意避开几乎发狂的四个骑士缓缓移动，而每当他符文在一处投射超过几秒钟，那一片区域将会有随机一人被化为肉泥。

那无声无息的随机惨烈死亡，让所有人的心都剧烈跳动着，半晌，终于开始有人受不了这种等待死亡的压迫，发出一道疯狂的吼声，转头向街区深处逃去。

第一人转头疯狂逃窜后，顿时连锁反应扩散到了整支队伍。于是，Ares的阵列瞬间溃散，开始了毫无意义的逃亡。

黑羽保持着不似人类的冷漠神情收剑入鞘，在麒零和梦初的注视下走向四个已经毫无抵抗能力的骑士，死亡的具象化便如此一步一步践踏着他们心神。

『盛宴何如？』黑羽对自己留到最后的餐食开口说道，即便张扬的遗骸就在视线中，他的声音也毫无一丝丝情感的波动。

『我可去你*！下地狱去吧！』一旁未说过话的新幻暴起折断手中精金制的法杖，蔚蓝色的光芒瞬间笼罩四人。长剑出鞘横扫，却只斩到了空气，光芒散去，四人已不见踪影。

『那么…到你们了，不出来的话，我会把你们也当做敌人，数到三，你们那一片废墟都将化成飞灰。』

『一…』

麒零在梦初搀扶下缓缓站了起身来，不至于跌回去。

『黑羽…你到底想做什么…』

黑羽抬起充盈血色的眸子，望向强装镇定的麒零『反击敌军，杀死敌人，天经地义，你要质疑我？』

『张扬的死，你毫不在意么！』麒零对七八米开外的恶神吼道。

『一介战士，死亡就是最好的终点。』黑羽依然面无波澜『这世上，还有比死亡更可怕的命运，她躲开了，我没有。』

微风拂过，吹乱满头白发。街道上散落的劣质报纸轻轻飘起，又无力地落回原处。废墟中点点星火明灭不已，使人想起命运。

麒零突然想起了什么细节般，骤然握紧手中长枪，定定地看着黑羽『三年前你被禁卫追杀所藏身的仓库，在哪个街区？』

黑羽僵直半秒，眯起了一双红眼『你怎么知道的——竹笆区？』

『是卡拉德街区…当时你和谁一起躲起来的？』

『如民间流传的故事，我一个人。』

『你是和张扬。』

黑羽有如寒铁般的内心感到了一瞬间的热流，这种人类特有的感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体会过了，却又如手中紧握的流沙般转瞬即逝。

『廷达罗斯！』麒零竭尽全力吼出了那个代表着无尽疯狂的名字，抬头正对上黑羽冰冷的眼神。

死一般的寂静持续了快一分钟，对麒零来说却漫长得像一个世纪。

『我就说过，要先处理你，再来用无数消逝的生命重新召唤拉塔尔我的主。愚钝的教会死活做不到，议会又因为那个女人不停掣肘我。』青年无可奈何般挥了挥手『我杀不死你——梦初，冻结他。』

只感觉到身后一阵寒冷，法术附加着冰霜便在弓身一同凝结成冰刺，一根箭矢宛如月光般刺破长夜——在麒零震惊的目光中穿透了黑羽胸口。

『我放弃交易。』梦初伸手解下束发带，棕黑的长发散落而下，碎发之下的那坚定的眼神，直让黑羽想起了自己同化残存人格前，他那脑海中回荡的某个白发少女。

『…你真的要放弃？我要提醒你，凡人，这将是你最靠近麦雪死亡真相的一次——你的亲姐姐。』黑羽一把拔出箭随手丢落在地，动作受法术影响显得有些僵硬。

『你有脸提‘姐姐’这两个字？我本以为你至少还是个人，我以为你…是黑羽，但我错了。』梦初眼中一扫迷茫，只剩决绝『如果我与邪神交易，那么我与那些被你欺骗而生生吞吃掉的无辜者有何区别！』

『等等…这是怎么回事？』麒零一头雾水地问道，两人对话涉及到的信息量已然大得超出了他能接受的范围。

黑羽冷笑了一声，缓缓说道『她，Fate攻坚小队指挥官梦初，是我安插在你身边监视你的，怎么，没想到？你唯一能信任的人，竟然是这种背景，悲哀。』

『不再是了，麒零，相信我，我会…』

『好…我相信你。』

毫无停顿，麒零便作出了选择，他不敢去细想，只怕一深思，为生存所赋予的一切意义都将成为无用之功，他转过身去。

黑羽手中布满诡异符文的长剑瞬间破裂为一把泛着紫色不详光芒的断剑，直指七八步开外的两人，一对巨大的残破双翼现形而出，遮蔽最后的微光。

『那饕餮盛宴，就在这结束吧。』

终焉余烬-d135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同创文学网http://www.tcwxx.com），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