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离，轮转湮灭

947年2月3日9:32:02

Ares王朝，王城

代号：木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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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朝的守旧程度从来不在fate公国之下，国内军队根本没有配备长途交通工具，且有相当严峻的法律，向贵族临时租用的载具带着一行人在晨光下穿越结霜的松林后，只能停在王城宏伟的城墙外。

十秒后，远在Fate公国的麒零踏入了飞行器舱室。

国王很有可能是故意的，将军费用这种方式去变相地赠与贵族，拉拢人心。这种事也只有亡魂才能做得出来，木桶心中只感到一阵刺骨般恶寒。

冷焰从向皇宫行进的队伍中脱出，凛然的身影与木桶并肩而行，黑发青年正满脑子思索着想着该不该过问伤势如何，又想了想女孩的恢复力和伤口的位置，还是作罢。两人沉默着走向这座贵族的议事厅——贫民的屠宰场。

女孩用手将一头惹眼蓝发撩起揽到身后及腰，露出似乎波澜不惊的冰蓝色的眼眸，以木桶的了解，她只会在不安全的地方才会露出这般姿态——为了方便随时可能开始的战斗。

殿门外，披金甲的皇家宪兵持巨戟拦住了去路，双戟在身前猛然交叉，金铁相撞之声回荡在庭院中：『皇帝只与核心骑士木桶有约，无关人员不得入内。』

平日里，冷焰光是看着这些平时要么搜刮民脂，要么设卡克扣的的宪兵们就会感到无名的怒火，何况是让她感到不安的现在。

最糟的是——她想起了之前的事。

寒气凝结，北风聚集，散落的浅蓝长发纷飞，随冰霜从手指蔓延塑型而成的一把长弓连带着冬夜温度的箭一同抵住了宪兵的喉咙。

『给我——闭上你的狗嘴。』宪兵颤抖着将武器放下，目光一寸都不敢离开喉咙前那根随时可以要了自己命的箭，凛冽而毫无感情的声音直让他想起王城外无际的雪原。

『好…好吧，你也可以跟着进去，但是…你是不是应该…』宪兵语无伦次地试图辩解着，却猛然感到一阵晕眩，眼前只剩一片空白。

再回过神来的时候，方才释放出强大威压的女孩已经收起了弓，自顾自地冷哼一声。皇宫顶部高高的尖塔上的那只龙型生物视线从未离开过这金碧辉煌的大门，青铜犄角折射的阳光刺痛人眼。

木桶收起嫌恶之心，偷偷拉了拉女孩的衣袖，两人丢下一旁不知所措的宪兵，走入这个Ares王朝权力具象化的核心建筑。

头顶龙冠的国王正坐于大殿正中，背后巨型的屏风将众人视线集中在王座之间，贵族们在精金铺就的殿下排成两行或严肃或讥讽地看着来人，显然，不速之客们打扰了正在进行的某些会议。

『参见国王。』两个青年却丝毫不顾及旁人眼光，站定转向亡魂，将手掌置于左边胸膛浅浅行了一礼。

『督察长雨秋，回答。』国王低头俯视着殿前唯一佩刀的贵族，木桶在第一次离开Ares前就见过他，只道是军旅出身，背景成谜，算得上元老级别的贵族之一。

佩刀贵族单膝跪地，精金地面与雨秋腿部银制配饰相碰而发出金属撞击声。『国王，你已经得知内情，又何必问我？』他微微颔首面向亡魂，眼神却有意无意瞟向身后站立不动的两人。

『从探针上看到是一回事，你向我禀报又是另一回事，起来吧。』亡魂用修长的手指从一旁闪耀着光芒的果盘中拿起一个苹果，仔细端详着。

雨秋起身站定，清了清嗓子 『今日凌晨派出于万解国境的Ares前锋部队与Fate守军对峙，核心精英骑士冷焰受不明势力攻击，前线指挥官木桶擅自离队。』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道：『在没有探查凶手的情况下，动用攻击性法术和武器残忍杀害数十名Fate守军。』

『我收到的命令是受万解联邦国委托向Fate公国示威，以反对他们边境摩擦所造成的附带损伤，一座边境枢纽，三千平民未及时撤离…』

『停，只要说为什么痛下杀手就好。』

『我军遭到袭击，我为什么不能反击？』

『你敢当着王座的面发誓当时未还有一丝一毫的个人情感吗？』雨秋大声质问着，殿前的贵族老爷们纷纷伸长脖子望向朝堂正中，大殿中弥散着窃窃私语。

『我承认我带有个人情感。』青年并未回避这一问题，撇过头去与冷焰对视一眼。

当然，无可辩驳。

『所以你为了一个女人，不考虑大局，放任自己的力量，甚至不惜顶着副作用的压力，直到Fate的守军近乎全灭？』就算是首席执行官战皇来了也要对雨秋掌控场面的能力拍手叫好，佩刀贵族显然深谙此道，手握着全军探针的权限让其对王朝内外事务几乎了如指掌。

女孩冷眼旁观着堂上的小丑大放厥词，连连摇头。木桶眼睛不自觉眯起，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为的是两年来与我并肩的战友，和王朝的尊严，不是为了什么女人。』

堂下陆陆续续传来窃窃私语的声音。

『你挑起了战争，你给了黑羽那种疯子理由，但我可以将你的首级送给他，无效化这一可笑的借口，顺便，给王朝伟大的子民们一个合理交代。』

『并且你两年来并肩作战的战友，指的是那一大群叛国的罪人么，还有那个觊觎王位的女人，现在又埋骨何处呢？』亡魂结束了缄默，摆摆手示意雨秋退下，剑拔弩张的此刻已经不再需要别的发言者代为传话。

『可惜，你的演技太过拙劣，遮盖不了你想掩饰的内部矛盾。』女孩面无表情。

『确实，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当别人的话筒，亡魂？』青年神色淡漠。

黑色的法术与晶蓝的冰霜猛然交汇爆发，一道充满死亡气息的冰晶屏障凭空出现在堂前，阻挡住贵族老爷们惊恐万状的目光。

以及门外早已埋伏好的戍卫队。

屏障内，只剩下挽袖的蓝发女孩，单手拔出刀来的黑发青年，以及他们坐在金碧辉煌的王座上的国王。

屏障外是看起来似乎心急如焚的雨秋，面色惶恐的贵族代表们，以及里三围外三围包围了整个宫殿的精锐戍卫们。

『哈，我记得前几天你不是这么对我说的，那会还是什么复兴来着。』

『你认为我回来这两年当真会毫无准备？这样的亏——我吃够了啊！』

『盲目助长了你们的自信。』亡魂从王位的暗格中猛然抽出一把外观饱经沧桑的重型长戟，双手一发力，打碎一根冰箭后又与银色的短刀相击，火星瞬间迸溅于王座之间。

青年看清这把戟的同时，失神了一瞬间。

女孩也忘记了手中未发的箭。

『你手上拿的是…信玄的戟！？』黑色的回路充盈怒火，浓如墨般的法术咆哮着从剑身席卷而去。

『他啊，伟大的战士，如果他愿意效忠于正统的王，本可以带领我们夺得天下，走向真正的复兴！』亡魂堪堪避开一击，王座被凝成实质的法术一分为二，重戟一转，猛然破空挥舞向两人，只见木桶敏捷的身影竟然不可思议地被减缓下来，锋利的刃在肩上留下一道长长的伤疤，鲜血滴落。

『死吧！』三发拖着寒霜尾羽的箭矢同一时间锁定国王的气机，暴风般地疾射而去，骤然将其钉在了雕龙画凤的巨大屏风上。冷焰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向国王，走向故人的兵器，随后一把拿将了起来。

重戟翻转，直直对准亡魂的咽喉，时空仿佛在戟刃前放慢一般。木桶也随手擦了擦肩上的血水，满身杀气地提起短刀一步步慢慢走上国王面前来。

『这把刀，是你口中那个篡位者的，它叫审判。』刀锋与戟刃在屏障后一片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齐齐刺穿微笑着的亡魂。『意思是作的恶，必将偿还。』

碎裂屏风上，青铜龙的画像翻滚起来，一道影子猛然涌入亡魂濒死的躯体。青年和女孩连忙脚尖一点，一同向后跳去，王位前的九道长阶尽数炸裂开来，漫天的灰尘中，只有龙的犄角闪耀着金属的光泽，刺痛人眼。

『我忘了还有这事，Ares的王族全都不是人类，我第一次知道这事的时候还是两年前…』木桶拍了拍脑袋，神色变得十分复杂起来，眼中凌厉的光芒却不减反增。

『现在麻烦了。』箭矢射去，却在半空中被一根根融化至渣。冷焰只能透过烟尘看到王位上的青铜龙张开的巨口，通红的喉咙中回荡着蓄势待发的烈焰，狠狠一咬牙，默念当即将法术灌注入箭中，连带着无边的恨意一同猛然射穿龙颈，震破天际般的咆哮中龙焰却是被消减大半。

青年竭力试图沉下心来，这一幕眼熟到让他的心剧烈疼痛。

收刀，微微半蹲下来，左手扶住腰间的刀鞘，隐隐有一股力量疯狂地涌入刀中，磅礴的能量仿佛要将整个大地一同湮灭般暴戾。

一团充满爆炸性力量的火球猛然从龙口中喷出，炎幕遮天蔽地般向木桶涌来，所过之处精金为之融化，大殿也为之崩塌。

平复。

斩龙之刃，断罪湮灭。

雷暴般的光芒从右手拔出的长刀散发而出，空灵境界的彼方有人伸出双手，无数只无形的手骤然一同搭在长刀之上。

我有一刀。

刀刃出鞘，漫天的刀影汇聚为一点，一发极冰般的箭矢与其融合，携带着磅礴的威能向眼前一大片高温火幕一齐刺去，刹那间，猛然爆发出万丈光芒，直直盖过了富丽堂皇的宫殿，大地颤动，帝国崩塌。

回望向来之处，昔人已逝，徒留废墟座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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