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就这么有一句没一句的慢慢聊着,赵长林在闲聊中时不时的向方辉打探汉阴城的消息,似乎有了什么新的发现。
三人回到汉阴城,已是接近傍晚了,却被守候在城门口的官差迎进了知县的官邸。
赵长林正愁没有见县令的理由,也没推辞,就跟着去了。
倒是方辉见到官差,有些胆怯,刻意的回避着他们。
小夜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多想,毕竟自己看着这些人心里也不是很舒服。
知县身着便服和董大户,在县衙的后院等候着三人的到来。一见三人到了,这知县和董大户都是满面堆笑,迎了上去:“三位侠客,快请进,饭菜都已备好了。”
桌上是丰盛的宴席,小夜和方辉早就饿了,也顾不上客套,坐下就吃。
赵长林却并不着急,一边和两人寒暄着,一边打量着知县大人,面色似乎有些意外。
“三位少侠真是应了英雄出少年的老话呀。”董大户看着三个年轻人,心中有些意外。
虽然老仆回来曾说过救小姐和自己的是三个年轻人,但小夜和方辉实在是年轻的让人意外,而且方辉一身衣服还是破破烂烂的,看起来并不似小夜和赵长林般像侠客。
但是看赵长林的样子,似乎并不把方辉当做外人,董大户也不好说什么。
赵长林一直在观察这个县令大人,这知县慈眉善目,体胖腰圆,不似是中邪之人,这令赵长林心中疑惑更重,继续假意寒暄,应付着二人。
其实,刚才引他们前来的官差正是在乱臣冢押解囚犯的官差之一,但他受到了血气的侵袭,在神眼下,面带紫黑色的气息。县令却一丝的邪气都看不出,却又似乎是官差口中的主使者,太蹊跷了。
赵长林思索着,想找到其中的联系。
董大户恭维完赵长林一行人,又恭维县令道:“王大人,您这真是祖荫厚实,出了这么大的事,居然就被碰巧路过的三位少侠解决了,真是吉人自有天助啊。”
王知县听到董大户这么说,似乎也很高兴,但还是谦逊的说:“不敢不敢,王某何德何能,不过也是仰仗各位的大力协作,又出钱又出人的,才能保的一方太平,王某也是惭愧的很啊。”
赵长林突然问道:“王大人,莫非你在此地已经为官多年?”
“当然。”董大户抢答道:“王大人入了仕途便在此处为官,想来已有二十余年了。”
“哦?看王大人的年纪,也是少年得志啊。”赵长林有意打探,也面带微笑的恭维着。
“不敢,不敢。说来惭愧。”王知县面带微笑说,“只是蒙祖荫罢了,我祖上算是开国功臣之一,也曾身居高位。后来自觉年老体衰,辞官不作,在此风水清秀的宝地养老。历代都是在本地或为官或经商,总算是延续了下来,算是陛下的垂爱吧。”
“王大人家族世代在此居住?”赵长林似乎是明白了什么。
“那是,那是。”董大户不知赵长林之意,继续恭维道:“本来王大人治理有方,朝中多次要加官进爵,可王大人力辞不就,可以说是为了保这一方太平,可是呕心沥血了、牺牲颇多了。”
“那王大人可真是百官楷模了。”赵长林冷笑道。
“不敢不敢。”王知县似乎听出赵长林这句话语气不对,有些警惕的盯着他。
“董员外,这饭吃的差不多了,多谢您的款待,不过,在下有些关于失踪的人的消息,要与王知县讨论一下,能否...”赵长林想要借机支走董大户,好一探王知县的虚实。
“那好,那好。”董大户虽然有些不情愿,但看到王知县的目光,还是堆笑道,“这是五百两银子,三位收好。”
“方辉,你接下。”赵长林倒是也不客气。
“好的。”方辉开心的把银子收了下来。
“那王大人,我先告辞了。”董大户还是不情愿的离开了酒宴。
看到董大户走了,王知县默默站起身来,支走了官差,看到院子里没有人后,把大门给关上了。
这个王知县奇怪的举动,引起了还在狼吞虎咽的小夜和方辉的注意,两人一起望向了赵长林。
赵长林面色未变,示意他们继续吃饭。
“王大人,现在没有外人了,你可以说实话了。”对坐良久,赵长林冷冷盯着王知县说。
“少侠何出此言?”王知县还是装出一副一无所知的样子,但他的手开始有些颤抖。
“乱臣冢,你做的好事,还用我说?”赵长林盯着王知县一字一字的问道。
“......”王知县一听“乱臣冢”三字,如遭雷击,战栗不已。
“我...我...”王知县看来确实是幕后主使者,开始不知所措的嗫嚅着。
“你是不是在以血养尸,逆天而为,想要复活那名开朝重臣?”
“哎......”王知县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放弃了抵抗,苦笑着说道,“这前辈造的孽,终究还是逃不过了。”
“前辈?”小夜插嘴问道。
“不错。我祖上本是耕地种田的佃户,适逢天下大乱,群雄并起,我祖上受将军垂青,从佃户之身,成了一位将军。后来,将军辅佐先帝登基,我祖上也蒙受君恩,封侯拜将。祖上一直对将军感恩戴德,视同再生父母。然而,将军位高权重,功高盖主,被君主以谋逆大罪下狱,满门抄斩,株连数万之众。我祖上因那时正在关外平乱,幸免于难。”王知县说到这里,摇头叹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似乎是对将军突遭不公的惋惜。
“我祖上战胜而归,闻此消息,痛哭昏厥。醒后,暗中派人收拾了将军的遗骸,和那数万人葬于乱臣冢。每每念及将军天恩,捶胸顿足。后来,一位方士听闻祖上之情形,感其忠心,便教授了以血养尸,等候天时一合,复活将军。祖上闻及此术,心中大喜,明面告老还乡,暗中安排血尸事宜,不想,这天时一合,就合了三百余年...”
赵长林三人听到这里,虽然觉得使用邪术不妥,但王家祖先确实是忠心耿耿,不禁叹气。
“那你祖先去世后,为何你家还要继续行此邪术?”小夜好奇的问道。
“这,就还是有一些私心的。”王知县叹口气道:“祖上忠心无二,但怕后代之中有不肖子孙,断了血供,让将军复活一事功亏一篑,便同方士商议,决定同命运,共生死。说那将军是武曲转世,可庇佑我王家世代富贵,且立下血誓,王家不绝,血供不断,祖上死前还将自己的血送入血池。说来也奇怪,不知是那术法神奇还是巧合,我王家真的世代非富即贵,王家兴盛了三百余年,这样便更是信得服服帖帖,世世代代,兢兢业业的供养着血法方士。直到我这一辈,才迎来了所谓的天合之时。”
“那么,这座城一直有人莫名失踪,果然是人捣的鬼?”方辉问道。
“不错,以前每年只需数人献祭,我多用死囚代替。”王知县摇摇头说,“本来以为如此,可以天衣无缝,可是谁曾想,原来的方士年老去世,没办法,我就暂时将此事给停下了,心里还窃喜终于不用再害人了。谁知......”
王知县说到这里,颤抖着又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恨恨地说:“谁知,三年前,又有一个说是血法正宗的传人来找我,说是这血法已近完成,要接过上代方士留下的工作。我本来不愿再次行此恶事,谁知,这个方士居然说什么血法不成,将军英魂震怒,必然会血崩疫起,荼毒这一城百姓。我本不信,可是没过几日,城里却真的有几个人死的诡异蹊跷,满城百姓惴惴不安,我没办法,就硬着头皮让他继续行这血法。”
“本来,这方士还是照以前的方士方法,每年只需几人而已,可近一年来,他却说是天合之时近在咫尺,几乎每月都需人血。后来,更是变本加厉,几乎每日都需要人血,我这没有办法...”
“你就勾结山贼、官差、妖人,四处掠人,对么。”赵长林冷声问道。
“不错。”王知县长舒一口气,说出这几代人的秘密,让他如释重负。
小夜咽下口中的食物,插嘴说:“感情,这别人当官要钱,你当官要命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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