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婴分线（十三）

金凌一走，魏无羡就问玄乐:“你怎么来了，不是……”

“我乐意，爹爹都还没有说什么呢！你管不着。”玄乐自是不肯认错。

魏无羡一时头大，这个儿子真是倔脾气，不过到很有他之前天不怕地不怕的风范。

“行了，你跟着我们，但是有危险一定要跑，听到没？”魏无羡只得妥协，既然他和自己当初一样，让玄乐回去就是不可能的，与其让他偷偷跟着倒不如留下他。

得到肯定玄乐没有表现得很高兴，其实心里不知道多开心。

蓝湛对这父子俩是完全无语了，任由他们在后面折腾，听之任之。

“糖葫芦，糖葫芦！”

玄乐停下脚步，看着糖葫芦，回想起很久之前看到的一个场景。父母牵着孩子的手，一家人其乐融融地走在大街上，孩子吵着要吃糖葫芦，父亲便让他骑在自己脖子上挑糖葫芦。

他有多少次这样幻想过，可是终究是不会属于他的，这么些年他早就习惯了，也不奢望了，只是偶尔还是会觉得有些遗憾。

“给你。”

这一声不轻不重刚刚好的在闹市格外凸显。

玄乐楞楞地看着魏无羡拿着糖葫芦的手，眼睛不自觉的雾蒙蒙起来，脖颈也被什么卡住了，楞是把眼泪憋回去，才接过糖葫芦。

“谢谢。”玄乐的笑容苦涩，“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送我。”

魏无羡内心悲凉，看着玄乐鼻子泛起阵阵酸涩，这是玄乐第几次笑得流出眼泪？

——某客栈——

“听好啦！我们要去的地方很危险，你不许去。”魏无羡摆出一副你是我儿子我要管你的架势。

玄乐无语地瞥了一眼魏无羡，抬眸看向蓝湛，蓝湛移开目光，一副我不知道，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说罢，两个人很快离开了。

玄乐拍拍手站起来，道:“小意思还想困住我。”

玄乐三下五除二就把魏无羡设的阵法解除，刚得意地就要翻窗而逃，然而一个光屏挡住了他，还给弹回来了。

玄乐破天荒蹙眉，这个屏障他居然一点也感受不到，对诡道他不算精深，但也不可能会有他探知不到的屏障，到底是谁……

莫玄羽，这三个字突兀地出现在玄乐脑海，莫玄羽、莫玄羽，他遗漏了什么？

魏无羡和蓝湛把金凌从墙里扒出来，就在吃人堡分开，魏无羡回到客栈找玄乐，玄乐安安静静地坐在窗前，出神地想着什么，等玄乐看见浑身脏兮兮的金凌时，才反应过来赶快帮魏无羡，把金凌放躺在床上。

魏无羡检查了一遍金凌全身，发现金凌腿上有一片乌青。

“恶诅痕！”玄乐摇着金凌，希望他能醒来。

金凌动了动手指，缓缓睁眼，看见他们，眼睛立刻瞪得老大，结巴地说:“你，你们，有想干什么？玄乐，你就这么喜欢玩我！？”

还不等他们再说什么，金凌头也不回地冲出客栈。

“金凌，别乱跑！”玄乐赶紧尾随而去。

魏无羡见状也连忙跟上两个人。

玄乐在无人的街道寻找金凌，才一会儿功夫，金凌就跑不见了。

没办法，他刚要画符寻找，便听见隔巷一阵狗吠，心下觉着叫声像是金凌的仙子，足尖一点，飞身上房顶，映入眼帘的是江澄带着一帮江氏门生拿着大刀挟着戴面具的莫玄羽，金凌站在江澄身边，看来已无事。

“你还不肯取下面具吗？”江澄冷笑道。

听着一语，玄乐抬起的脚轻轻放下。

他其实也想知道莫玄羽面具下是什么样子？

莫玄羽一看躲不过，只能取下面具，眼神直视江澄。

玄乐彻底愣住了，眼前这个人与他十分相似，尤其是眉宇间的邪气。

“好啊！果然是你！”江澄手轻轻摩挲紫电。

魏无羡对他的眼神没有一点躲闪，两个人通过眼神争斗许久。

“带走。”江澄一声令下，再也没有说什么，转身离开。

玄乐看着巷口尽头的几个黑影，沉思良久，还是悄悄跟上。

——某客栈——

玄乐依靠着房门倾听房间内，两人的对话。

偶有狗低低地喉音，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声音。

“哼！”江澄冷笑道，“夷陵老祖如今竟不怕狗了，我记得以前就是幼犬，你也会吓得发抖。”

只一语，玄乐原地楞住，脚像被千斤巨石压住，随后这种感觉蔓延全身上下

莫玄羽……是魏无羡？是他的父亲？是他从小到大拼命都要维护的人，是害母亲变成疯子的人，是被万人唾弃的人，让他因为没有父亲被欺辱的人！

魏无羡望着月亮，在想着什么:“因为忽然觉得，比起狗，我更怕别的。”

那种神情，像是夜晚碧波荡漾的波纹，温柔得足够融化冰山雪涯。

“怎么？夷陵老祖觉得还有资格说舍不得她的话？”江澄嗤笑一声，“也对，您多高大伟岸啊，谁会入您的眼？所有人都围着你，被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江澄，你明知道……”魏无羡还想说什么确被江澄无情打断。

“我知道？我就是不知道才会有今天的结果，金子轩是，阿姐是，沅沅也是，和你有关系的都没有好下场！”江澄笑着笑着就哭，“阿姐就是这样慢慢在我怀里冰冷，我怎么都喊不起来……”

魏无羡也红了眼眶，拼命惹着眼泪不让它落下来，可人在伤心的时候，又怎么是想控制就能控制的，他抬手擦去不听话流出的眼泪，继续装无所谓的样子。

江澄倏地看着魏无羡，冲过去揪起他的衣领:“魏无羡，你凭什么让所有人都为你难过，你不过就是一个自私自利又自大的人，你死了，还要把罪责都让沅沅承担，她成为现在的样子全部都是因为你！金凌和魏翎你自己说你做的那些事对得起谁！！！”

江澄吼得是那样撕心裂肺，魏无羡痛得无法呼吸。

师姐是从小到大对他最好的人，他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害了她，害她长眠地底，让金凌无父无母。

沅沅他刻入骨髓的爱人，他又何尝不知道她经历的，十月怀胎他没有在她身边照顾她，让她尝尽相思之苦，生子之痛他甚至都没有在一边给予作为丈夫该有的安慰，后来母子分离还是因为他这个混蛋！！！

他无法弥补魏翎缺失的父爱，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师弟、丈夫、舅舅……父亲，他欠得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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