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

我叫九从霜，我虽然是妖族，但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被我不知名的亲生父母遗弃了，后来，一对清贫的夫妇捡到了我，并将我抚养长大。

后来，我的父亲被征召打仗，自从走了以后，就再也没回来，听侥幸逃回的邻居说，他是因为士兵们的军饷被上司贪污而反抗，然后被用违抗军纪，私通敌军祸乱军心的罪名处死，就那样，被赤身绑在郊外，被饿狼剖食而死。

父亲走了，母亲和我的那个人类哥哥就支撑起了这个家，但日渐穷苦的日子逼的母亲不得不从事那种事情，最后有一晚，她再也没回来。

我的哥哥安慰着我，并向我发誓，一定会照顾好我，但后来，他上山采药时跌了下去，摔断了腿，家里请不来医师看病，哥哥就这样瘫痪在床....

我没有什么技艺，于是只能做些小偷小摸的事情，有一次，我被抓住了，但对方似乎对我很感兴趣。

“小家伙，你的盗窃术有人教过吗？自学成才？天赋不错啊，要不要跟我学学。”

“嗯嗯。”

“但你要答应我，不要做个贼，要做个侠。”

他教了我窃术之后，便匆匆离去了。

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做一个盗侠，但我再一次见到他，是在刑场上，他带领民众起义结果被镇压，当时我难以置信的看着行刑台上的他，不知所措，但他看见了我后，却对我报之以微笑，然后...刽子手的刀便落下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本来是要被凌迟处死，刽子手实在不愿对他动这刑罚，于是手起刀落，给了他一个痛快，而这个刽子手，听说因为违抗法令，也被杀了。

我恨那群富人，从单纯的嫉妒到发现真相的仇恨，我并没有食言，做了一个盗侠。

但有一次，我还是失手了。

我只知道我被折磨昏掉后，第一眼看见得便是我的哥哥，随后，在我的眼前，我的哥哥被一刀一刀凌迟处死，直到现在，我耳边似乎还回荡着他痛苦的惨叫，眼前还时不时闪过他血肉模糊的样子，几乎要把我逼疯。

事实上，我在那件事以后的确疯了，更是亲手挖出自己的双眼。

但有一个人，把我从黑暗中拯救出来。

我至今不知道她到底是谁，只知道当我恢复意识的那一刻，她像母亲那样把我抱在怀里，安抚着我。

后来，是她恢复了我的眼睛，但我却至今不知道她到底是谁，长得什么模样。

“九从霜？”公孙遐见九从霜低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于是拿手在她面前忽闪了两下，低低的喊了一声她的名字。

此时他们正在地道里，就是那个连通包子铺后厨的地道，而九从霜和清隐子手中各升腾着一朵火焰照亮了幽暗的地道。

“没事，只是，嗯，走神了。”九从霜愣了愣，随后笑道，只是她此刻又带上了墨带。

“哦，大概还有多长时间才到？”

“应该快了。”

果不其然，又走了一小会儿，地道便到了头，而在地道尽头的上边则是一块木板，九从霜贴到那木板上，仔细听了一会儿，才向二人说道。

“没有动静，我先打头阵吧。”

九从霜顶开那木板，把脑袋探了出去，借着幽暗的月光，九从霜先是警惕的搜寻了一遍，确认无人之后，才跳了出来，对下面的二人说道。

“没人，上来吧。”

二人出来之后，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九从霜运转灵力，使掌心生出一朵火焰，照亮了周围的黑暗，但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但见这后厨的墙壁上是斑斑驳驳的暗红色，在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更为惊悚，而那浓重的血腥味正是来自于案板上的那东西。

公孙遐隐隐约约看见那是个失了四肢和头部的躯体，壮着胆子，强忍着恶心，凑近一看，差点没把公孙遐恶心吐，之前他的感觉的确没错，并且腹部一个大洞露出空空如也的内部，身上的皮肉已经被整齐的割去了大半，实在是惨不忍睹。

清隐子看清后，也有些微微不适，但她忽然眉头一皱，发现了一件十分蹊跷的事情。

“出来吧，我知道你在看着。”清隐子深呼吸一口气，冷声道。

“什么？”公孙遐和九从霜皆是一惊，有些不理解清隐子的话。

“果然还是被发现了，这位道友，你还真是观察仔细啊。”一道声音从他们背后传来，后厨连接前厅的门被打开 ，那个体态肥胖的厨子走了进来，而他的手中，还带着一把滴血的菜刀。

公孙遐见状慌忙拔剑，严阵以待，但这厨子却笑了笑，说道。

“我饕天是一个厨子的同时，也是一个生意人，生意人，以和为贵嘛，还请这位朋友放下手中剑，我们何不促膝长谈呢？”

公孙遐看了一眼剩下二人，毕竟自己最弱，还是不要多说，万一添乱了可不好。

“促膝长谈就不必了，长话短说吧。”九从霜也是凝聚灵力护身，时刻警惕，身周围隐隐约约可见闪烁着的蓝色光华。

“这位姑娘也是妖族吧，我记得你似乎也来过我的店里吃过包子，道长你昨天似乎也刚来，请问我的手艺怎样呢？”

二人不去回答。

饕天也不恼火，继续说道。

“几位一定会对我这包子用人肉做成而心生芥蒂，我只想说这其中是误会，还请几位耐心听我解释。”

“误会？”公孙遐一愣，三人都奇怪这饕天葫芦里要卖什么药，等待他继续说下去。

“呵呵，几位，你也知道，我的货，都是从贵族哪里进的，这货可不是黑货，我可没有谋财害命，也没有用什么病肉。”饕天笑着道。

“都吃人肉了？还不是谋财害命，难道他们自愿让人吃？”公孙遐怒道。

“当然不是，其实这些，都是贵族们豢养的奴隶们，要不然是过劳死，要不然是残疾了，便送到我这里来，做成美味佳肴。”饕天继续保持着脸上的笑容。

“奴隶又如何？他们难道不是活人了吗？”公孙遐反驳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但他们地位低贱，难道不就是长了人模样的牲畜吗？本来就低贱的他们，为贵族们，强者们奉献他们唯有的苦力后，能再废物利用，实在是他们的荣幸。”

“地位低贱！？”九从霜却是怒道。“为众人抱薪者，却冻毙于寒风，华美的宫殿是奴隶们劳动出来的，粮食是奴隶们劳动出来的，但他们反而地位不如整日什么活都不干，只知道享乐以及盘算着如何坑害人的贵族，如今受尽折磨，还要被做成食物供你们吃下，还恬不知耻的说是他们的荣幸！你这人实在是恶心至极！”

“姑娘，稍安勿躁，你要认识到，这个世界就是如此，强者理所应当对弱者进行支配，弱小就是罪啊，你想想那耕牛，不也为人劳作，但他们最后不也是要等老死后被人吃掉吗？”饕天耐心的劝导道。“没人会在乎那些奴隶的，没有人会记得他们，就像你说的奴隶们虽然辛勤劳作，但最终圣上夸奖的不还是贵族的贡献有多大吗？你们有一定的实力，来吧，多吃些美味佳肴，不要管他们。”

“我想我们不是一路人。”清隐子轻声道。“对于你这种蠢材的胡话，我本有百种方法反驳你，但你不是我遇到的第一个蠢材，因此我也懒得说了，毕竟我都无法确定你能看到明天的太阳否。”

“那，真遗憾，我们这桩生意谈崩了啊。”饕天叹了口气，说道。“不过我们还有一桩生意。”

清隐子紧皱眉头，身周围环绕着金色的微光。

“不过这就不必跟你们谈了，因为....”

“你们就是食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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