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烈的不安感笼罩了我,青葵那句“她回来了”让我右眼皮跳个不停。
然后,我们在花海的尽头,看见了凌熙。
他双手握着一对赤色的短刀……不对。
不是赤色,本应是银色的短刀,完全被鲜血浸染了。他帽兜下苍白的脸面无表情,几滴血溅上,再被他目光嫌恶地抹掉。
看见凌熙的大多数时候,他都在杀戮。
但是毫无疑问,他杀戮的时候,是优雅而赏心悦目的,他没有躁躏人的奇怪癖好,往往都是一击毙命。
血出来的那一刻,精彩得像是艺术。
没有痛感,没有畏惧,下手干净利落。
这样理性的凌熙,像个完美的杀戮机器。
“我想让你收回之前夸他心软的话。”青葵硬邦邦地道。
“哈。”我无奈地笑了笑。
…………
打不过就不打,打得过就绝杀。
事实证明,凌熙以他的行为执行了这人生信条。
“你们来干什么?还有你——”
凌熙了踹脚下五具被一击毙命的尸体,也不看我们,只是把刀用手帕细细擦拭了收回刀鞘。随后他凉凉地盯了我一眼。
“我勉强相信这些妖族不是你们派来的,不过这些也太不怕死了,拼了命地要杀我。四尾赤狐、三耳猴、三尾雪兔,还有两只鹰,全都是有一些修为的妖。”
青葵歉意地望着他,幽绿的睁里映出淡淡的平和的…….血光。
“十分抱歉,十熙大人。我带睚眦大人前来也主要是因为这件事。彼岸中的妖,有一部分,叛变了。”
他面容冷肃,又似是在向我解释,“妖分为两类,一为平妖,三为逆妖。平妖,涂山大人也算其中,这种妖服从于彼岸。而逆妖……”
“自然是不服从于彼岸的?”我反问。
凌熙淡淡道:“不服从倒也只是其次,尽管魔族都该死,但我眼中,逆妖则像是人族中所说的一个反动组织。”
突地,起风了。
脚下浓郁的血腥味随风逸散。
许久没见凌熙的残酷手段,理应漠然了的我却莫名感到一阵反胃。
彼岸花海随风波澜起伏,在诡异平静的沙沙声中,我情不自禁地神经紧绷,呼吸的节奏都降到了最慢。
滴答。
滴——答。
“反动组织?有趣的说法。”
水滴落的声音伴着女孩清脆的话语轻轻响起。
我瞳孔骤缩,猛地回首,随后,看到了一高一矮两个身影。
说话的,是那个矮些的银发女孩。
在看到女孩的那一刹那,我紧绷的神经几乎有一瞬间的松弛。
她十分幼小,只有大七岁的光景,银发长至脚踝足以曳地,同时她的双眼也是我见过最玄秘的。
银色的,有着墨色的图腾。
很亲切、很熟悉的感觉。
亲切得甚至超过了昔日饕餮的出现。
我不知所措,一下子愣住了。
“两位,又见面了。”
高个女子露出一个风华绝代的笑,她眉眼幽远而安宁,但依旧无法掩饰她正在滴血的冰一般剔透的剑刃。
自她到来起,空气中无不有隐隐的杀戮与嗜血在涌动。
凌熙眼眸慢慢眯起,手中双刀悄然出鞘。
青葵嘴角却掀起一个冷酷的弧度,声音冷冽:
“重明,你回来了。狐大人早已在一百年前折断了你的双翼,对你下了永不可踏进彼岸一步的驱逐,没想到你还敢回来。”
流着黑凤凰之血的重明鸟!
我愕然地瞪大了双眼。
重明优雅地打了个响指,精致的凤眼里流露出冷意与杀机:“我暂且不与你叙旧,夔小儿。我此次再踏入彼岸,一是来向狐狸讨一只尾巴的代价,二……”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看向了我,那俊秀的银发女孩甜甜一笑,竟迈步向我走来?!
“皇女殿下说,总算进入成年期了,要来看看曾经至亲的兄长。”
成年期,应是至纯血脉的魔族实力走向巅峰的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他们往往会变成幼儿状态。
这个基本常识我还是知道的。
不过,血脉越纯正的魔族度过成长期之后的实力越强,所以他们的成长期也越发漫长,没有谁知道自己的成长期将会多久。
但是,成长期过后得到的好处也十分诱人,遗憾的是,进入成长期也需要机缘。
南岳与我都没有跨过那门槛。
我犹疑地俯视着这个引起睚眦血脉强烈共鸣的小丫头,她坦然地迎上我的目光,从容地走近。
她离我愈近,那熟悉到心酸的感觉愈真切,真切到令我的手都开始颤抖,脱口而出:
“小麟!”
她笑了,上前抱住了我。
温暖从她的双手蔓延至我的全身。
“我以为你忘了呢。”
“……兄长。”
脑海里有个声音在说——
我怎么会忘记你呢?
半神半妖的雪麒麟,人类的名字——凌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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