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长的帅确实可以为所欲为
超小超大

番外

不论是鸿钧还是通天,都是不属于红尘凡俗的人物。纵然有这凡世中有无限的风光,于他们而言,也不过是匆忙的过客,或许会为之驻足,却永远都不会停留。

自烽火台之后,他们俩似乎都厌倦了毫无目的的漫游,就连性子最为活泼的通天都难得安静了下来,没再吵着到这到那。不过,出乎意料的是,他们师徒二人并没有回到昆仑,甚至根本没人提起要回去的问题,而是直接在喧嚣的凡尘中居住下来。

他们虽然身处红尘纷争,没兴趣去插手任何事,只旁若无人地当着世上最冷漠的旁观者,静看庭前花开花落,遥望天际云卷云舒。鸿钧性子本就冷清,且热衷于修炼悟道,故而在凡间的些许时日,他虽然不曾专心修行,每日里也会静坐,偶尔下棋消遣或跟他的小徒儿浅谈道法;通天是个闲不住的,平日里除了被他师尊押着修持之外,惯常喜爱钻研些小玩意儿,酿酒、泡茶、制器,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一段时日下来,他们暂住的居所便堆满了各种各样的小东西,鸿钧对此颇感无语,然而每每想要清理一番,他那顽劣的小徒儿便用水汪汪的眼神望着他,不让他心软誓不罢休。也只得作罢,无奈之下,鸿钧直接用法术把居所扩大了几倍,本是简陋的住处,活活被装点成了仙家洞府一般。

对此,通天自然是十分满意的。在他看来,他师尊什么都好,就是对什么都漫不经心的,一开始,他以为鸿钧本性冷漠,对万事万物毫不挂心,毕竟天道无情。但是,他渐渐地似乎发现了,他师尊只是不在意而已,不论是否与他相关,这世上真正能让他惦记的事已经少之又少了。他师尊每每是一副清清冷冷,云淡风轻的模样,少有变色之时,即便是难得一笑,也鲜少到达眼底。

也许是闲得慌,近来通天望着他师尊的侧颜,总是忍不住在想,这世上有没有什么能让这个即使天地崩塌于眼前都能面不改色的人变脸呢?卸下那清冷淡漠的面具之后,下方又是怎样现鲜活的面孔?想来定是更加风华绝代吧?

想到这里,他禁不住又回忆起那一日烽火台前的情景。

他印象中的鸿钧,本应该是高高在上,冷眼旁观天下事,就算如今纡尊降贵陪他行走凡尘,也该是冷静自持,沉稳自矜,淡然如水的。但是,那一日的鸿钧,仿佛变得不像是如迷雾一般神秘的三十三天之外的道祖,一下子触手可及了。

原来他也会浅笑低吟,也懂玩笑揶揄,也能亦师亦友……通天记得,当他忽然抬头时猝不及防撞进的一泓秋水里,那是他盛满了笑意的眼眸,闪着星星点点的柔光,平日里抿着的薄唇微微翘起,如画的眉眼间尽是和煦,仿佛春风轻拂,万物生发。这样的鸿钧,他不知道在他失去的记忆里是否也存在过,只知道此时此刻,在这世界上,他的视野里只剩下了那道紫衣华发的身影,让他的心里再掀不起任何念头……

通天觉得,也许是过了一万年,他终于从沉醉中醒来了,耳畔想起鸿钧低沉的笑声,像春日里破冰的第一声溪水叮咚,像春雨唤起的第一株鲜花绽放,悦耳极了,一下一下地好似挠在心坎上,不急不缓,不多不少,恰到好处的叫人心痒难耐。脸上的温度突然变高了,通天不用想也知道他的脸一定红得厉害,赶紧向旁边挪了几步,佯装被远处的风景吸引了目光,心却一下一下地跳的起劲。

他偷偷瞥了一眼他的师尊,只见他若无其事地站在那里,华发轻扬,衣袂翻飞,似乎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其实本就没发生过什么。但是,通天敏感地感觉到,自那日之后,他们的关系似乎产生了十分微妙的变化,但是具体是什么变化,他绞尽脑汁冥思苦想却不得其法,只得暂时搁置心中百般的纠结,专心下来做自己的事。如果不找点事做,真怕自己又开始胡思乱想……

通天手下忙着雕刻一把精美的小剑,心思却不在手上。他目不转睛地看着不远处悠然自得的鸿钧。鸿钧正坐在棋盘之前,如玉的手指执起光滑圆润的棋子,一手执黑,一手执白,左右两手,黑白二色,在方寸之间斡旋,却丝毫不见局促,小小的棋盘,却更像一方广阔的天地,一起一落、一动一静间皆有法度,隐隐的有道韵流转。

好吧,通天知道,他师尊又在演法了。鸿钧不只棋下得极好,更钟爱以棋论道。一开始,通天饶有兴趣地与他对弈,但是几轮下来,皆以失败告终。他自以为棋艺算不得举世无双,也是洪荒一流,然而在鸿钧手下,根本不够看。通天私下以为,他师尊呆在紫霄宫中闲来无事,莫不是都在钻研棋弈之道吧?但到底,他再不敢跟他师尊下棋了。对此,鸿钧倒是毫不介意,他甚至非常有耐心地拉他在旁边一对一地指导,最后通天都产生了自己能够与大哥老子一决胜负的错觉。要知道,三清兄弟,老子最为精通此道,连鸿钧都夸赞过的。

通天摇摇头,压下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看着他师尊自然地拿起放在一边的茶杯。那也是通天制作的“小东西”——上好的昆仑灵玉,精湛的雕工,再附以绝妙的阵法。这样的大手笔,还是圣人亲手所做,怕是只有他们才当做是再寻常不过的物件吧,普通的仙人要是有幸得之,只怕得当成宝贝供着。茶杯、灵茶、还有鸿钧手中把玩的棋子,都是通天亲手所作。虽然鸿钧看似不耐烦他弄出的一大堆事物,但他却一直毫无微词,甚至隐隐有些纵容,瞧着合眼的,也不是不会欣赏一二。

看着这一幕,通天突然觉得有些愉悦。他加快了手中的动作,不多时,一把精美的玉剑成形,精雕细琢,流光溢彩。

鸿钧察觉到了,微微转头凝视,那剑的模样,依稀正是他熟悉的诛仙剑。

他还来不及皱眉,就见通天十分兴奋地向他望来,触及他的目光,几乎是一蹦一跳地跑过来献宝:“师尊,你看好不好看?”

鸿钧本来想职责他几句,但是看他这幅模样,倒是怒气全消,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脸上挂上了清浅的笑意。

他放下手中棋子,伸手接过精美的玉剑,轻轻掂量两下,道:“不错,可有名?”

对通天来说,这本来是玩闹之作,哪里会想什么名字?只不过作品出来之后,比想象中要好得多,才拿过来跟他师尊炫耀罢了。“这剑又不是神兵利器,不能上场杀敌,虚有其表罢了。”通天摆摆手,意思再明确不过。

“那你要来作何用?”鸿钧有些无奈,通天这性子,真是一点没变,惯喜欢折腾。

通天似乎没想到这一茬,他楞了一下,有些不确定,犹豫道:“那……拿来舞剑?反正挺好看的……”

一一一一

只是,无论如何这剑舞是看不成的。

鸿钧淡淡地觑了他小徒儿一眼:“我当你只会用剑来行那杀伐之事,你还会舞剑?”面无表情的样子,一下子打消了通天那点小心思。

他左思右想一番,觉得实在开发不出什么用途,但是弃之不顾未免有些浪费,虽是随手而为,但材料着实珍贵。

突然他眼前一亮,这剑的材料本就来自昆仑,不如送给二哥?越想越觉得可行,嗯,就这么办吧!二哥肯定会高兴的!想到他二哥见到这把他诚心诚意制作而成的宝剑,眉目柔和,嘴角轻扬的样子,不知二哥会回赠我什么呢?通天随意地挥挥手,结了一个传送阵法,好心情地把玉剑传送出去。

彼时,元始正在同老子交谈。自通天出了不大不小的意外,于昆仑再聚首之后,三清之间僵硬的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虽然不能说一如当初,但是至少不再因为觉得尴尬而避讳彼此。

元始一向善于洞察人心,但他也不知道这样的平静能够维持多久。他十分清楚,他们兄弟之间,只要一日不解决矛盾的源头,终究还是会走向陌路。一开始他是心中愤恨,根本懒得想如何去解决,巴不得自此再不相往来。然而,再大的怨气也有逐渐消弭的时候,更别提他们本就是同根同源,至亲至密的亲兄弟。但是,等他终于想要解决的时候,却看到了平静表面下的暗涛汹涌,变幻莫测,那丝丝缕缕的关系纠缠在一起,像一团乱麻,即使是他圣人之能,也被绕得晕头转向。

元始知道,这不仅事关他们兄弟,而是一个更大的棋局,可囊括天地,包含万物,算进了天道轮回。而他们,都是执子之人,稍有不慎,便满盘皆输。越来越复杂了。他仰天而叹,也许只有最善棋弈之道的太清才会有应对之法吧!

说起来,除了他们一同去昆仑看望通天的那次意外,他们俩是封神之后第二次会面。巧的是,两次都是元始主动找的老子。

他到的时候,老子正在摆弄着面前的棋盘,纤长无垢的指尖,有以下没一下拨弄着棋子,似是无趣极了,只能如此聊作消遣。但是,元始知道,老子是在等他。看样子还等了挺久。

“你来了。”老子微微抬起双眸,若琉璃般的瞳仁映着他的身影。这样的招呼方式还真符合老子一贯的风格,除了对着他们共同的师尊鸿钧会恭敬一些,他对谁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嗯。我来了。”元始毫不客气地落座,正对着老子的视线。

老子默默地看着他的动作,敲了一下棋盘:“你若迟些,便赶不上了。”

没头没尾的话,颇有些惜字如金的味道。元始却懂了,他不可避免地皱了眉:“你真决定了?”

“你不是都知道么?”老子的语气似乎夹了讽意,“而且,他也同意了。两全其美,不正好?”

元始本无意与他再起争执,但听他这话,却忍不住想要出声呛他两句,只不过思及自己的目的,只能把心中的话语咽了下去。

“冠冕堂皇。”他挑了个不那么刺耳的词汇,“只不过各取所需而已。”

老子意味深长地笑了:“那你呢?东华那里怎么说?”

元始顿时语塞,如果说他有什么不能也不想诉诸于口的事,要非东华莫属。东华虽然从血脉与因果上来讲,确是他的子嗣无疑,但东华并不是他期望诞生的孩子。三清一族,有他们三人就够了,根本不需要什么后裔。只是,这机缘之事,本就飘忽不定,谁又说得清呢?东华,注定只能是他元始的孩子,圣人血脉,举世独尊。

“你心中只怕也早有成算,不比我差到哪里。”老子见元始久久不言,十分肯定地说道,手中的棋子不知何时摆到了棋盘上。

“我只是为了东华的因果罢了。”元始不满地皱眉,老子总是喜欢用洞察一切的语气来跟他讲话,让他有时候忍不住会觉得,自己的所有心思都早已暴露在他的目光之下。

“你心中所想为何,你自己再清楚不过。”老子微微牵起嘴角,露出一抹带着讽刺的笑。

虽然察觉到老子的讽刺,但是元始却无法反驳。说是为了了结东华的因果,但出口的话连他自己都不信,又如何能够取信他人呢?空气安静了下来。元始突然怀念起通天在身旁的日子,虽然打起十二分精神,时刻提防着他跑出去闯祸,或者劳心劳力地帮他断尾巴,但是只要有他在,总不会缺少有趣的话题的,吵吵闹闹的,一刻都安静不了。

思维一旦打开了,就四散飘开,难以收拢了。他接着想到了前不久的昆仑,那个虚弱的通天、痛苦的通天、茫然的通天……许许多多身影重叠在一起,直到最后,连他都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他想要面对的。

既然想起了通天,就难免想到其他的事。

“不知道兄对那业力有何办法?”元始突然的话语打破了一室的安静。

所谓业力,自然不是普通的业力。圣人不占因果,不只是说说而已。况且他们还身负开天功德,就连女娲造人的功德都敢不放在心上,有什么业力因果让他们都感到棘手呢?

然而,听闻元始的话,即便是淡然如老子,也不禁蹙起了眉峰。自从封神一战之后,他就十分意外地发现,自己的元神紫府之中居然是不是出现一股淡淡的黑气,一圈一圈萦绕着,让他大感意外的是,那团金光闪闪的宏厚功德居然对那黑气毫无办法。一开始,他以为只是他一个人的问题,但是,昆仑一聚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他的两个弟弟也有同样的状况。这可不得了了。先不说他们俱是圣人之尊,就仅仅是封神一战之后才出现的情况就足以让他心生警惕,但是无论怎样推断都毫无头绪。更重要的是,通天的状况看起来似乎也与那古怪的黑气有关。他私下询问过师尊,但是他却一副不愿多说的样子,让他也有些拿不准,这到底是……天意还是人为……

这样的情况,让他不得不重视起来。考量诸多因素之后,老子还是决定静观其变,先以自身修为压制,且看后续发展如何。想来元始也会采用差不多的方法,至于最为严重的通天,有师尊在身边看着,估计不会有什么大碍。

但是,元始既然提起了这件事,肯定有他的用意。想到这里,老子收起来原本有些不以为然的神情:“你有何发现?”

元始犹豫了一瞬间,还是决定坦诚相告:“是东华。我发现,他元神中也有。”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他注视着老子的眼神,认真地补充了一句:“与生俱来。”

饶是见识过无数大风大浪的圣人,还是老子这样以淡然无味著称的圣人,也不由得心神一震。

“与生俱来”这个词意味着什么,他再清楚不过。“此言当真?”他下意识脱口而出。

元始看着失态的老子,脸上的神色颇为复杂,过了好一会,他才点头:“是真。”怎能不是真的呢?东华虽然是圣人血脉,但是他的母亲却是实打实的凡人,能够忍受强大的力量冲击和胎儿对母体的极大需求,撑着诞下他已经是幸运,怎么可能让东华像三清一样,万万年才化形成功呢?故而东华有些先天不足也不足为奇,出生之初,他只有堪堪地仙修为罢了。在元始这个资质、眼光都极高的父亲看来,怎么看都不如人意。但幸好,元始圣人之尊,不缺上好的天才地宝,甚至天地本源也不是弄不到,费了一番功夫之后,东华最终还是将养回来一些,只不过,先天的缺失还是对他造成了很大的影响,于修为上,他进展并不快,甚至将来的成就也有限。不过,对此元始并不太担心,只要有他在,谁敢欺他亲生血脉呢?在他有意无意地纵容下,东华是圣人之子的消息早已传遍三界六道、四海八荒了。

除了与东华母亲有些复杂的因果,元始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体内的黑气了。东华不像他的父亲,修为玄妙,气运冲天,所以深受其扰,每每发作,痛苦不已。元始为此费尽了心思。本来他并不着急,却因为东华不得不尽快寻到解决的法子。

老子神色凝重,看来,他先前还是想得太简单了。

“这一趟,我更要去了。”他如是说道。

元始微微阖了眼,最终点了点头。

别无选择。

突然,元始心中一动,他睁开眼,室内的空气传来熟悉的波动。

通天?他要干什么?

元始心中突然冒出不祥的预感。他抬头望向老子,只见老子似乎也有几分紧张,紧紧地盯着波动的来源。

别无他法,元始只得无奈地伸出手,轻轻一划,打开空间结界,一个精美的白玉盒子稳稳地落在他手心,温润的触感告诉他,这正是他昆仑山的美玉。

元始有些意外,他都已经做好准备接到奇奇怪怪的东西了,结果却出乎他的意料。再看对面,老子也是一副惊奇的样子。

通天这是……给我送礼?

他沉吟半饷,最终还是决定打开手中的玉盒。如此精美的盒子,想必装的也是雅致之物……吧?

修长的玉指轻轻划过玉质光滑的表面,揭开合拢的盖子,果然有宝光灼灼,灿若星光,从盒子里缓缓流溢而出。入眼的却不是什么稀世珍宝,而是一封华美的信笺。元始微微眯起眼睛。

指尖轻挑,打开用灵力凝聚而成的信件,上面是通天龙飞凤舞的大字:二哥吾兄,见信如吾。近日闲来无事,偶有所得,特献于二哥,聊表心意。

“哼。”元始把手上的信件丢向一边,“乱七八糟。”老子瞟了一眼那信,顿时失笑,怪不得元始会气,果然不伦不类的。

元始嘴里说着气话,眼睛却重新投向了玉盒,只见一把雕刻精美的玉剑静静地躺在上好的锦缎之上,隐隐有光芒流转。

“这是……诛仙剑?”元始抑制不住的惊讶。一瞬间,他脑海里甚至冒出了通天手持凶剑,杀气腾腾地指着他的模样。

不,不对,通天不会记得……

“此剑无锋,厉气全无。想来,只是赏玩之物罢了。”老子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唤回了元始的心神。他定眼细看,果然不错,只是,怎么觉得这玉……似乎有些眼熟?

似乎是昆仑的……

突然,神色平静无波的元始眉目变得狰狞:“通天,你竟把上好的昆仑灵玉拿来做这玩意?!”

一一一

通天自从把玉剑送出去之后就一直在等元始的回礼,但是他等了许久也没有收到任何音讯。一开始他告诉自己是他二哥太忙了,无暇顾他;但是随着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他好看的眉眼也一点一点地蹙起,连跟他师尊下棋的兴致也没了。

他一手随意地摆弄着棋盒里的棋子,一手倚着头,神情有些怏怏,看着像被正午的太阳晒蔫的花,整个人由内而外都无精打采的。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跟鸿钧聊天:“师尊,你说二哥为何不给我回信呢?”

鸿钧早就察觉了他徒儿的心不在焉,听他发问,也停下手中动作,从棋盘上抬起头来,沉吟了一下:“约莫他在想该给你回什么样的礼吧!”通天的眼睛亮了一下,但是光芒转瞬而逝,他带着几分气闷,说:“什么礼物要这般大费周折!”

其实他明白自己在赌气,但是不知道到底在气什么。虽然他盼望着能够收到他二哥送的合心意的礼物,但是他知道自己其实什么都不缺,即使没有也没有关系。恍恍惚惚的印象中,似乎二哥不是这样的。他闷闷地想着,二哥应该是无微不至的,不管我想要什么都能寻来,即使我不说,他也能知道我想要的。

鸿钧看着闷闷不乐的通天,有心想让他高兴,但是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他放下手中的棋子,一双明目瞧着通天,柔和的目光仿佛能够抵达他的心里,但是通天似乎无心察觉,直到轻柔的语气传来:“你想要什么?师尊为你寻来可好?”

如羽毛飘落在水面的的感觉,在心底平如镜面的水面荡出一圈波纹,轻轻一点,就向四处荡开了,直至触碰到远处的堤岸,才静止一刻,打了个旋儿,变浅的波纹又向湖心拂去……

良久那平地而起的微微波澜终于平息了。通天缓了一下,定了心神,他从心底里觉得,他的师尊如果想要诱惑谁,肯定是没有人能够招架的。所幸他师尊一心修行,不问红尘……啊……不对……我在想什么呢?通天狠狠地唾弃了一下自己。

他悄悄看了一眼对面的鸿钧,他身姿修长挺拔,如劲竹一般,本是极清冷的人,却因为休闲的场合带上了几分慵懒,他的唇色有些浅淡,却不显寡淡,那缱绻的音色正是从那薄唇中轻吐而出。他的眼本该是深邃而辽远的,如他这人一样深不可测,此时一双明目却泛着柔和的光,含着不知为何的难懂的情绪。忍不住暗暗想象一下他师尊一往情深的模样……通天立刻抖了一下,实在是……还不如想象不出来。

鸿钧看着他不在一脸怏怏,却挣着脑袋陷入了发呆的小徒儿,忍不住失笑。说起来,通天虽然是他最亲近的弟子,但是如此失态的模样真的不多见……不过……鸿钧有些意味深长地勾唇,最近真是越来越不怕他了。通天虽然顽劣了些,但是在他面前一向端地乖乖徒儿的模样,只怕连他自己都未察觉最近是有多么放肆。

鸿钧不经意地拨了一下手边的棋子,如果是别的什么人,他可不会有这么好的脸色。

通天努力压下了脑海中大不敬的想法,平复了了一下有些诡异的心情,才敢抬眼正视鸿钧。他眼巴巴的,似乎很是诧异,满脸的不敢置信夹杂着几分难以抑制的惊喜:“师尊此言当真?”

鸿钧笑着点头:“自然是真。”

他看着通天灼灼的眼神,没有感到丝毫不自在。他的笑容更深了些,指尖夹起一子,轻轻放下,不慌不忙地道:“怎么?通天不信?那为师发誓可好?嗯?”尾音轻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

通天的目光闪了一下,慢慢地滑落,落到那只在棋盘上移动的素手上,他说:“师尊,你要对天道发誓啊?”顿了一下,他笑了,笑意盈盈,皎如明月,暖若骄阳,玩笑般的语气从他的唇边溢出:“我还没见过谁对自己发誓的。这作不得数哦!”说完还十分调皮地眨了眨眼,孩子气十足。

这样的通天,鸿钧还是第一次见到。真是可爱极了。

“那通天想要为师如何?”鸿钧再一次停下手上动作,变幻万千的棋盘也吸引不了他的注意力,只专心致志地看着他小徒儿。他的语气还是一样的柔和,神色认真,分明是极其宠溺的话,叫他说得没有一点旖旎,像在陈述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事实。

通天突然松了一口气,这样的师尊才比较正常嘛。

他嘻笑着道:“师尊记得便好。等徒儿想好了再告诉师尊吧!”

鸿钧笑着点点头,看那模样的确是答应了。

还未等他再有什么话语出口,通天突然有些兴奋地站了起来。只见他向前两步,伸出手来,一个物件轻轻落在他手上。鸿钧冷眼瞧着,的确是元始的气息,看模样似乎是一个匣子,至于里面装的是什么,他表示没兴趣知道。左右不过是讨通天喜欢的物件。

通天像献宝一样,把精美的泛着宝光的匣子抱到鸿钧眼前,面露欢欣,一双眸子熠熠生辉。他语带兴奋对鸿钧说:“师尊,二哥送我的礼物。他果然没忘记我!”

鸿钧神色淡淡的扫了一眼,轻轻“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听到。

但很显然,通天的激动与兴奋不会被鸿钧浇灭,他用期盼的眼神望着他师尊,希望他能再表示一下。连他本人都没发觉自己的神情充满了炫耀,再加上期盼的眼神,就像个想讨大人夸奖的孩子。

鸿钧心中无奈一叹,罢了罢了。

他也露出笑容,配合通天道:“不知你兄长送了些什么?”

通天终于听到了想要听的话,也端不住了,有些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紧紧关着的匣子,急不可耐又小心翼翼。随着盖子的打开,宝光乍泄,有直冲霄汉之势。俄而,一声清音入耳,袅袅不绝,原是通天不小心触碰了里面的物件。神秘的礼物终于揭开了遮掩的面纱,却是一张琴。

只看琴身萦绕的清正祥和之气,即使是再不识货的人都能看出这绝对是稀世之宝。琴极简,没有一丝一豪多余的装饰,每一个纹路、每一处线条都恰到好处,身上刻着精美的图案,十分流畅自然,并不显得繁琐,仔细品味,却不是一般的图画,而是各种各样的符文结合而成的画像。以手触之,温良如玉,有沁人心脾之感。只看这琴的卖相,就忍不住让人想象它到底能够奏出怎样的倾世之音。

通天眉眼弯弯,显然是满意极了。连放在一边的信都懒得细看,只匆匆扫了一眼,字里行间元始在责怪他暴殄天物都不影响他的好心情。

鸿钧看着他高兴的样子,也不想计较什么了,只认真地看着他,双目似水般倒映出他的身影。

“师尊。”通天仿佛想到了什么,突然抬起头来,正好与鸿钧四目相对,“我想到了,我想听你弹琴!”

我想听你弹琴!

这话如平地惊雷响起,通天没有想到自己脑子一热就说出了这话。几乎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他心中十分忐忑,不知他师尊会做个反应?隐隐有几分担忧,又有几分浅浅的刺激与期待。

他不敢再看鸿钧,鸿钧久久没有回话,他都以为他已经恼了。但是,鸿钧最终还是点了头,浅浅地应了一声:“好。”

他挥挥手,撤了未完的棋盘,摆好了琴。

他的小徒儿得了一张好琴,这第一次弹奏确实他这个师尊。

他沉吟一下,问通天:“你想听什么曲目?”

通天此时正沉浸在新一轮的兴奋里,哪里注意到鸿钧在讲什么。他有些茫然地看着鸿钧,明亮的双眼一闪一闪的。

鸿钧无奈,坐在琴桌前,再问他:“莫不是你不想听了?”

这回通天听清楚了,一下子一个激灵,什么都反应过来了。他赶紧讨好地对鸿钧说:“不不,师尊,您看着弹吧!弟子相信您一定能让弟子满意!”

虽说他也会弹奏,但是对器乐之道,他的兴趣并不大,肯定比不过他二哥。

鸿钧挑了一下眉,显然知晓他的水平。

通天却又突发奇想:“不去您弹奏一曲弟子没听过的?”

他想得很好,知名的曲子就那么多,他都听过,也会弹奏,难得他师尊纡尊降贵,居然肯动手调素琴,且不说这里有多少是因为刚刚的承诺,机会难得,不好好为难一下怎么行?

鸿钧不知道有没有察觉他的心思,只见他轻笑一声,满不在意。

少顷,琴声响起,清越的琴音从那双白皙修长的手中缓缓流淌而出,指尖在律动,音符在跳跃。

果然是一曲从未听过的曲子,但是不论是音律还是意境,一点不比他所知的任何名曲差。

准确地说,他从未听过如此动听的曲子。也许是有鸿钧的身份加成在里面,他只觉得这琴音妙极了,如惊鸿奋飞,游龙出海,如仙娥浅叹,素女长吟,如昆山玉碎,芙蓉泣露……能舞凤飞鸾,泣神愁鬼,高山流水描不尽它的意,石破天惊写不完它的势。真正的仙乐当如此!

一开始,通天还目不转睛地注视着鸿钧那双没有一点瑕疵的玉手,只觉得那琴也被它们夺去了光彩,又因为它门的存在而增色。紫衣华大衣冠楚楚的道人,气质高华,不食人间烟火,不染世俗尘埃,此时此刻,他就在那里,眉眼低垂,以手调琴,这般风景,寻遍世间,绝无仅有。

但是,很快通天就被美妙的琴声转移了注意了,他的心神全部放在了那袅袅琴声上,无暇再去关注其他。良久,琴声渐收,乃绝。

通天缓缓睁开双眼,似是舍不得离开那美妙的意境。

他长叹一声,道:“此曲寻遍世间也少有。”

鸿钧收起双手,道:“许久不曾弹奏,有些生疏了。你喜欢就好。”

“不知是何曲?”通天真的有些好奇,他直觉这曲子应该是他师尊自创的。

“名曰太古。”鸿钧顿了一下,才开口道。他的目光有些疏离,似乎透过漫长的时光看到了什么。

通天想说些什么,却发现不知该如何接话。他只能道:“听师尊弹奏,浑身舒畅。”

鸿钧回神,浅笑一下,道:“元始倒是用心良苦。这琴倒是难得,清心安神,很有些妙用。”

“清心安神?”通天低声重复一遍。

“是。你不是一直为元神中的黑气困扰吗?这琴也可压制一二。”鸿钧拔了一下琴弦,心神却不在琴上。他看着通天略带疑问与复杂的双眼,只当没看到:“不若我叫你弹琴如何?”

想了一下,他接着说:“不如就《太古》吧,我只有这一曲奏得最好了。”他说要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无奈的模样。

通天却是不相信的,他知道他师尊在逗他开心,一个没有深厚功底的人,哪能弹奏出那样的天籁之音?

不过,他缓缓摇了摇头:“师尊,我不想学。”

作者大大:即使失去记忆,通天还是个聪明人。他心里一直存疑,甚至隐隐有些头绪,所以一直在不着边际地试探。但是鸿钧表示已经看透一切……

通天就这样直白地拒绝了鸿钧。有什么比“不想”更充分、更坚决的理由呢?他以为鸿钧定会问他缘由,但是鸿钧听了他的回答并没有任何表示,仿佛他只是随口一说,可有可无。

鸿钧抬头望了一下天,天气好极了,晴空如洗,一碧万里,几多洁白的云悠悠地飘着,平添了几分意趣。但是通天知道他看的不是天,而是隐藏在这片苍穹之下的更隐晦的东西。

“是时候了。”鸿钧说。

是什么时候了?突如其来的话语没头没尾的,让通天有一瞬间的茫然。不过,也只有一瞬间罢了。他几乎立刻就想明白了其中关节。

贤者将出……人族的气运,在圣人的目力洞察中,又上涨了一大截。

“人族还真是得天独厚啊!”通天感叹。

曾经不可一世的龙凤二族凋零了,雄霸一时的巫妖二族也没落了,只有人族,这个由圣人创造出来的种族,这个弱小的,但又充满了无限可能的种族,后来者居上,成为了天地的主角。

这是天意,连圣人都无法违背的天意。通天心中澄明,此时此刻,他终于感受到了,圣人的伟力,无所不能,心中念起,翻手之间,就造就了一个让天地为之瞩目的种族;但他又深深体会到了圣人的无力,天命难违,即使是圣人,也要俯首听命。

更何况其他人呢?

他的目光透过了霭霭迷雾,漫漫红尘,投在芸芸众生身上。只一瞬间,却仿佛经历了亘古永恒,他看到了众生的喜乐哀痛、悲欢离合、艰难苦难。辗转了心思千万,感叹了世事无常。最终化为一声叹息,终归平静。

只是,心里突然想要做些什么。恍恍惚惚之间,他似乎触碰到了什么的边缘,那迷蒙的一重烟雾,似乎马上就要散开了。还差一点……只差一点了……通天心里暗暗焦急,快点想起来……想起来……直觉告诉他,这是他所珍视的东西,绝对不能丢弃的……

他极力的搜寻着,在他的脑海里,有自天地初开就传承而来的珍贵知识,有这短短几百年间的所见所闻所感,唯独没了他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而凝聚下来的记忆……他想那里定然有他的成长、他的悲欢、他的誓言,但是却好像上了锁的宝盒一样,空有宝物,却无从开启。

越想越痛苦,仿佛有什么要破土而出……却被一股更大的力量仅仅牵扯着,两股力量交织、纠缠,却怎么都奈何不得对方,只能长久地胶着着。通天只觉得识海一阵刺痛,让他恨不得立刻抱紧了脑袋才好。

一直带着凉意的手抚了过来,轻轻落在他的发顶。通天痛苦之余,察觉到是他师尊。下意识地放下了戒备,放松身心,接纳他的力量的介入。

一股轻柔的带着温暖的灵力从那只如玉的手中蔓延而出,一点一点一点地渗进他的身体,好像最好的灵丹妙药,疼痛一点一点地减轻,通天觉得他甚至有心思去感受他师尊投在他身上的带着几分爱怜的目光。他有心躲避,却不可遁藏,那道目光宛若实质,就投在他的背上,让他的身躯逐渐僵硬,却不敢转头。

印象中,从来没有享受过这样的目光。更别提来自他的师尊,清冷的道祖了。这样的目光也许不该出现在一个神身上,那会让他产生一种神抵已经堕落凡尘的荒谬错觉。

“通天。”察觉到他的痛苦已经消失,鸿钧缓缓收回了放于他发顶的手,敛目垂眸。“别想太多了。”他说。

终有一天,你会明白所有,而那时的你,会后悔今日所为。

那目光终于离去,通天忽的松了一口气。他终于敢转过来,直视他的师尊。

如画的眉眼,深邃的目光,此时的鸿钧又变成了他所熟悉的样子。

“师尊。”他低低唤着,“我看到了,我也想到了。”

“我想要寻找自己的道。”

“既然我的道已经丢了,那我就把它找回来。”

眉眼精致,却描绘着青涩的少年,正一脸坚定地望着他的师尊,眸中几乎要溢出来的毅然决然诉说着他的决心,一如无数年前那道青色的身影。

虽死而无悔。鸿钧突然想起了这句话。不止一个人对他说过,眼前的便是其中之一。

紫衣华发的道人那一双妙目,转瞬之间便流转了千年万载的岁月沧桑,回忆与喟叹。他很少静下心来专门去回忆某些事,因为那太遥远……也……太沉重。但是,此刻记忆的阀门不受控制地打开,名曰回忆的洪流霎时把他淹没。连他都以为过了流年万载……

他长长地叹了一声,似是包含了无尽的情愫,又像是空明澄澈到不沾一丝烟火。

“好。”他凝视着通天,极深沉又极专注的目光,像是要把他此时的模样刻进心里。

但是通天觉得,他不是在看自己,而像是……透过自己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是谁呢?

“我陪你。”鸿钧接着道。看他的神态语气,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好像只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通天望着他突然有些陌生的师尊,他比谁都清楚,自己这是得到了一个怎样的承诺。

鸿钧不常许诺。但是在短短的一日里,通天得到了他的两个承诺。

鸿钧先前讲,只要他欢喜,就为他寻来任何他想要的。通天认为这只是一个不伤大雅的玩笑话,以他师尊对他的宠爱,他想要什么稀奇事物会不给呢?但是他师尊突然说出要陪他寻找属于他的“道”……即使是胆大妄为如通天,也受到了惊吓。

在整个洪荒,还有什么比“道”更重要呢?能为之竭尽所有、舍生忘死的,也只有“道”了!

鸿钧作为道祖,居然跟他说,要陪他寻道……这算徇私吗?

通天虽然失去了记忆,但不是真正的稚子。这条路也许会花上千千万万年,会历尽千辛万苦……但这并不是主要的,最重要的是,连他自己,都不知晓他要寻的是什么道……

不过,他师尊难得许下这样的承诺,又怎能辜负他的一番好意呢?

通天脸上挂着明艳的笑容,他应了他师尊的承诺:“师尊……徒儿很欢喜……”到了后面,声渐悄,但是鸿钧还是一字不落地听到了。

浅浅的笑意盛在他的眼里,胜过无边风月。

“我原想着,时机一到就让你去觅一机缘。如今看来,正是时候。”鸿钧稍稍收敛了一下笑意,带着几分认真,对通天说道。

通天睁大了眼睛,他隐隐有几分猜测:“师尊是说,人间气运?”

鸿钧无声地点点头。

通天惊讶更甚:“师尊你要插手人间气运?”不对啊,不论是从他师尊的身份还是为人都不会做这样的事才对。

鸿钧却一副好笑的样子看着他:“在你眼里,为师就是这样的人?”说着自己倒有些忍俊不禁,轻笑起来。

“通天,天行有常,即使是圣人,也不会让天道为之停留。”

“然,成事在天,谋事在人。即便是天道,也会留下一线生机。”

“你想不想要呢?”鸿钧遥遥望着天际,那一刻,通天觉得,道就在他的眼前。

“自然是要的。”通天说。

“好,我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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