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12

第二日一早，知烟便和夙宁踏上了归程，为了不惊动夙宁的家人，天还未亮，他们便已经上路了。

在马车上， 夙宁望着窗外，知烟坐在他对面，不知从哪里翻了本书出来看，夙宁偷偷瞧了一眼，是本闲书，具体是写什么，夙宁并不知道。

“师尊在看什么？”

“一本杂书罢了。”

知烟将书合上，递了过去，夙宁一看，是本《仙尊那些不可言说的二三事》。

“这名字……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书吧？师尊怎么会看这个？”

“不知谁放进来了，无聊，就随便看看。”

夙宁觉得，这样的知烟太接地气了，他本以为知烟看的都是些通史，仙法之类的书籍，不曾想，知烟还会看这等杂书。

“那它讲的是什么？”

“嗯……师尊与我……”

夙宁有些愣，这本书是编排的蜀华与知烟？

“大概讲的就是……我是师尊的私生女，然后各种不知道怎么说的事情。”

夙宁粗略的翻看了一下，的确……很无聊。

“都是民间百姓乱写的，师尊莫恼。”

知烟叹了口气，又看向了窗外。

夙宁把那本书收了起来，撑着脑袋，静静地看着知烟。

“为何一直看着我？”

夙宁一笑：“师尊好看。”

知烟没理他，径直撇过了头。

过了许久，他们回到了招摇山，山脚下守门的弟子远远的就看见了知烟的车架，连忙跑去禀报掌门。

知烟的马车在山门前停了下来，二人刚下马车，便瞧见沈京凉往这边跑来。

“阿烟！”

猛的听见这个称呼，知烟先是愣了一下，下一刻便被跑过来的沈京凉抱了个满怀。

“咳咳咳……掌门师兄……”

沈京凉放开她，知烟往后退了一步，整了整衣服，问道：“掌门师兄缘何如此唤我？”

沈京凉冲她一笑，说道：“你我既已订婚，叫得亲密些也无妨。”

夙宁微微瞪大了眼睛，知烟和沈京凉订婚了？

“怎么回来了？不是说直接去天泉之巅吗？”

“有些事情，便提前回来了。”

“先上去吧。”

“嗯。”

沈京凉拉住她的手，却被她挣开了。

“掌门师兄，我……”

沈京凉脸上的笑容僵了片刻，随后十分从容地说道：“无妨，我知你不愿，我不会强迫你的。”

“谢谢掌门师兄理解。”

三人往山上走去，半路，知烟回头对夙宁说道：“夙宁，回未妤峰等我。”

“是，师尊。”

夙宁率先回了未妤峰，他们离开不久，屋子并不是很乱，便也不需收拾，院子里也没什么积雪，估计是沈京凉派弟子来收拾过。

左右无甚事可做，夙宁便坐在走廊上看书，就像之前知烟坐在那里等他回来一样。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夙宁渐渐有些困了，知烟却仍旧没回来。

不多时，知烟终于回来了，夙宁高兴地迎了上去，却见她满脸倦色，手里还拿着一张红通通的请帖。

“师尊，这是？”

知烟将请帖递给他：“这是未妤峰的请帖，你自己看吧。”

说完，知烟便进屋了，夙宁打开请帖一看，十分的失落，原是知烟和沈京凉大婚的请帖，样式都是知烟喜欢的，这一份也是沈京凉亲自写的。

“师尊……”

夙宁低下头，静静地看着这份请帖，他喜欢知烟，却不能宣之于口，只能默默地爱她，如今看着她和沈京凉订了婚，他自然是不开心的，却也真心希望知烟能幸福。

“也罢，掌门师兄对师尊那么好，师尊会很幸福的，也就不需要我了……”夙宁这么想着，到知烟门前敲了敲。

“师尊。”

“进来。”

夙宁走进屋内，将请帖放在她的书案上。

“弟子看完了。”

“不必给我，本就是给你的。”

夙宁顿了顿，将请帖收了起来。

“容芝的事，已经上报给掌门师兄了，不日便会去处理。”

夙宁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知烟从书架上拿了本书，见他不说话，便回身问他：“怎么不说话？”

“嗯……只是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对了师尊，那容芝如此不好对付，掌门师伯打算怎么解决？”

“看掌门师兄的意思，是想把司青师姐派过去，作为误伤我的惩罚。”

“嗯……”

知烟觉得不对劲，又问他：“夙宁，你到底怎么了？有什么话想说吗？”

夙宁抬头看她，点了点头。

“想说便说，不必瞒着。”

“师尊……你……真的和掌门师伯订婚了吗？”

知烟叹了口气，点了点头。

“是，这门亲事是师尊一手定下的，我……没法反抗。”

“原来师尊是被强迫的。”夙宁突然就有些释怀了。

“我也没办法，这请帖已经发出去了，绝无收回的道理。”

“可师尊并不愿嫁予掌门师伯。”

“这世上有些事情，不是情不情愿能决定的。”

夙宁没再说什么，只是替知烟感到可惜。

“好了，不说这个，既然早回来了，那就好好休息，过几日我们就准备出发去天泉之巅。”

“是。”

夙宁低着头，应完她就不说话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没事做就学学魔族语言，会一点总是好的。”

“啊？可是……弟子真的不会啊。”

“所以要学。”

“可……招摇山有谁会说魔族语言啊？”

知烟看着他，说道：“为师就会。”

夙宁有些惊讶：“师尊会魔族语言？”

“当年无聊时自学的。”

夙宁不禁感叹，师尊这自学能力真是，招摇山再无第二人可比。

知烟从书架上抽了两本书出来，递给夙宁。

“这两本都是入门级的，大约是魔族五六岁孩子的故事书。”

“魔族的孩子也有故事书？”

“自然，只不过他们的故事书较为凶残，不像普通百姓家的故事书那么温情。”

“这两本是师尊以前看过的吗？”

“嗯。”

“那讲的是什么故事？”

知烟端坐于案前，皱了皱眉。

“我教你魔族文字，至于故事……你自己看，有不懂的再来问我。”

“好罢。”

知烟铺好纸张，用毛笔沾了点墨，写了几个符号。

“这个念……是……的意思……”

知烟教了他一下午，夙宁也认认真真的学了一下午，那两本故事书勉强能念出一小段，并不是很多。

夜间，用过晚膳以后，知烟躺在院中的梨花树上，手里拎着一壶酒，一边喝一边看月亮。

“师尊，您怎么上去了？”夙宁站在树下，抬头看着躺在树枝上的知烟，生怕她掉下来。

知烟又喝了口酒，侧头看他。

“树上舒服，看得清楚些。”

知烟坐起身来，夙宁用轻功跳了上去，坐在了她身边。

“师尊在喝什么？”

知烟将酒壶递给他，回答道：“从师尊酒窖里顺出来的不知醉，有些烈，但味道不错，尝尝？”

夙宁接过酒壶，遥遥地喝了一口，酒香四溢，有些辣，后劲也挺猛，味道却很好。

“这是师尊酿的，虽然取名叫不知醉，但我第一次喝的时候，还是醉了。”

“师尊第一次喝了多少？”

知烟指了指那个酒壶：“跟这一壶的量差不多。”

那一壶已经喝了快一半了，知烟的脸有些发红，在月光下格外的漂亮。

“这里是未妤峰最高的地方，也是赏月最好的地方，今晚月亮虽没有那么圆，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师尊说的是。”

知烟拿回酒壶，又喝了一大口，她的酒量不算好，这几年身子也不好，便很少会喝酒，今夜倒是喝得多了些。

“师尊，还是下去吧，树上风大。”

知烟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月亮。

“如果能和家人一起看月亮……会很幸福吧？”知烟喃喃地问了一句。

“师尊……”夙宁顿了顿，“弟子早就把师尊当家人看了。”

知烟看了他一眼，笑了。

“而且……以后掌门师伯就是师尊的家人了啊。”

知烟摇了摇头：“你不懂。”

夙宁皱了皱眉，没有理解她的意思。

他正欲再问，却见知烟眯了眯眼睛，似是困了。

“师尊醉了，还是下去吧。”

“我没醉……”

知烟说着说着，闭上眼就要往下倒，夙宁眼疾手快地扶住她，叹了口气，把人抱了下去，带回她房中安置。

“原来师尊醉了如此可爱。”夙宁这么想着，替她盖好被子，却又听见了她的话语。

“我想……回家……”

“回家？”夙宁更加不解了，“招摇山不就是师尊的家吗？”

“回……家……”

知烟自言自语了好一会儿，便安静了下来，夙宁看了看她的睡颜，叹了口气，轻轻地掩门离去。

作者的话：嗯……我又开始鸽了……别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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