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果轮回

{为她，他一意堕魔，徒有万丈深渊；

为她，他渡入空门，从此青灯古佛。}

她说，她唤佛，来自无数人的心中。

他手捻佛珠，一粒一粒，就此没有归路。

黑夜，孤灯空寂，徒有她的叹息，与他的步伐摩擦。

“阿空，你真的不能留下陪我？”

她一席红衣，强撑着一张笑容浅浅，

就站在古城楼边上，为他送行。

满天繁星恰似她的眼眸，璀璨。

本是一个好的开始，他却是慌张退离，

布鞋迅速在地面擦出火花，镇定许久，

双手合十，对她说：

“阿弥陀佛，在下即是遁入空门，自是无情绝爱。”

拿捏着手中的佛珠，他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黯然握紧。

无情？绝爱？

呵呵……那此刻他的心，怎会有这般生生撕裂的疼。

只是说不出口，也不能说出口。

女子雾蒙的双眼如同死灰，唇边一角上翘。

“阿空，你的心，真的是铁做的。”

她上前一步，素手轻轻顺着他僧袍的领口，

滑到他的心口处，声音沙哑，

近似死亡前的苟延残喘。

她的呼吸，离他很近，像刀，

在一层一层拨开他鲜血淋漓的心。

净空在心底暗暗笑着自己，他是无可避免要入俗了么。

不。

他推开她离去，步伐一次比一次快速。

而在他的身后，明显的，是一席红衣坠落。

血光，如同她的红衣。

佛，是她的名字，却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她的红唇轻启：

下辈子，我希望我们只是一个平凡的人，

不会再有断情绝爱的可能。

桃花林，美酒，美人……

这些年，他的日子倒是过得惬意，

却是，再也忘不了她。

再也，不想入佛。

“妖僧，还不束手就擒！”几个着身僧衣的人，

两三下上来将他围住，手中棍棒交替。

束手，就擒。

他曲直的手，从新生的青丝滑落，一双墨眸黑若无底。

“想抓我？”他的薄唇好看的一弯。

他的笑，不再是从前悲天悯人的暖阳，

如今，只是刺骨的冷。

一僧，弱弱的开口，

“自是要将你带回师傅身边，听从发落。”

那声音不细听，不可闻，

净空轻轻一哼，摆弄着自己的白袍。

“师傅？”

他的眼神陷入回忆，师傅会跟他说什么，

说，他要断情绝爱，脑子里要四大皆空，

耳边要六根清净么。

哈哈哈哈……

这些，不就是糟就阿佛死去的结果，

不就是自己犹豫的理由。

周身戾气渐重，净空眼眸微抬，

冷冷的望着他们，唇边似有若无的蠕动着，

“要是不想死，趁早离开。”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固，

众人看着他把腰间的葫芦打开，酒香弥漫。

细闻，然后仰头饮进。

酒珠洒落，众僧恍然，将棍棒齐对，说：

“我们定是要捉你回去复命。”

净空冷笑着，从袖口处拿出一把折扇，

轻轻打开，一挥，无数冰器脱落，射向周围的人。

处在迷茫中的众僧猝不及防，应声倒地。

又是无可奈何，他的双手沾了，可不止一滴鲜血。

净空抬脚想离去，却在下一秒顿住了。

不是他不想走，而是，他被定住。

他的一双墨眸似鹰眼锐利，寻顾四周，却全无结果。

“在找我？”

山泉水流，一个好听极致的嗓音通透。

净空蹙眉，任凭青丝淹没他的面颊，以及那双有点希翼的眸。

是她？

少女踩着碎步，在他的眼前浮现，却是，手上多出了一串佛珠。

“阿弥陀佛，贫尼法号清佛，乃是佛祖身边清净掌佛。”

她对上他的眸，眸中干净，全无世俗杂色。

“因果循环，此事竟是因我而起，也必定从我结束。”她接着说。

从你，阿佛，究竟是你忘了，还是你放下了。

净空手中的折扇躺落，酒壶也沉沉砸在了地上。

他的唇僵硬扯开，口中的话顺着酒珠慢慢沉落。

他说：“阿佛。”

可他的阿佛，却是像极了几年前的他，

只是退离，然后，又说了和他一样的话。

“阿弥陀佛，贫尼已是佛中人，无情绝爱，请施主自重。”

阿佛手持念珠，一粒一粒的，在他的心底渡化。

他知道，却也不阻止。

“现在，我终于做了一件让你如意的事儿。”净空在心里默念着。

佛珠一颗一颗沉落，净空双眼无神，真的彻底没了情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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