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回往昔

“噗——”红果喷出一口鲜血，眼前一黑，险些跌落水中。

然而并没有，他被藤蔓卷着腰吊到了空中。末月从他怀中滚落，被藤蔓织成的摇篮迅速接走。

无数藤蔓在莲塘上方翻涌，遮天蔽日仿佛是什么巨大怪物的触手在肆意摇晃。

浅碧的飘带在挥舞的藤蔓面前完全不够看，只是对拼了一记，她淬炼的飘带法器就碎成了三段。法器连心，藤蔓趁着浅碧虚弱吐血的瞬间包裹而上，将浅碧困在了树茧当中。微弱的法术光芒透过藤蔓缝隙闪烁，却劈不开这囚笼。

就这样，浅碧也被控制住带走了。

莲塘荷叶受了摧残，无精打采的，面对还不退去的藤蔓瑟瑟发抖。

藤蔓纠缠，塑造出一个佝偻的身影。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让藤蔓下了水。

水面波动了几下。那老翁眉毛一抖，收回藤蔓，看着齐刷刷的断口叹了一口气。

“宁梧哎，该醒啦！”

虬须无奈。堂堂妖皇几万岁了，心理还脆弱至此。只是隐藏在聚灵阵下的小小幻阵，就轻易引发了他心中的伤痛，让他坠入好不容易才走出来的心魔。

又或许，其实几万年来，宁梧从没有一天真正放下过落桐的离去。铃月湖附近的桃林和那颗永不枯萎的双生梧桐就是最好的证明。

宁梧主动跃出了水面。他没有浅碧那样癫狂地攻击着所有，他只是一直在折磨自己。

他的意识困在对自己无能的自责当中，他憎恨的对象是弱小的自己，因此，他所有的攻击都瞄准了自己，他自己不想活。

这是他选择的惩罚，他想给落桐陪葬。

鲜血从他身体各处的伤口源源不断地涌出，落入身下的池水之中，奇异的香甜血气引得灵种莲花骚动起来，纷纷朝他聚拢而来。

虬须眼神一凝，暗道大事不好，赶忙驱使藤蔓要将宁梧兜住带走。宁梧看见朝他袭来的藤蔓却发了疯，向内冲击的力道立刻转向了外部。

光芒闪耀，虬须的藤蔓刚靠近宁梧就被烧成了灰烬。虬须疼得龇牙咧嘴却也不知道为什么宁梧的攻击性突然这么强。

那是因为这遮天蔽日的藤蔓实在太像记忆里那漫天闪烁奔来的雷霆了，宁梧正在那天的记忆中挣扎，看见相似的东西就会自然而然认为敌对，而后出手反击。

面对雷霆一般粗大的藤蔓，他在试图保护记忆中的落桐。此刻的宁梧已经完全分不清幻境与现实，过去在不知不觉间重演，这一次，他不要再扮演无能为力的自己。

可是，虬须和雷劫不同。雷劫难以匹敌，虬须却并不是他的对手。

“山君！醒来！”

虬须捏碎了一个绿色的光球。星星点点的清新气息弥漫开来，像是春天新发的嫩芽，又像是夏天茂盛的繁阴，那样生机勃勃，让人陶醉放松。

正在发疯砍着周遭藤蔓的宁梧停住了，他不可置信地闻着那气息，眼神逐渐恢复了清明。

“落桐……”他失了力，从空中坠落，疲惫的眼底一片清明与悔恨。

桐儿，我好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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