患得患失

“呀！故事太长了，竟忘了叫你休息，”眼见着东方既白。浅碧看着末月恍惚的神态有些自责，“怪我怪我，不该给你讲了那么多。”

末月拢了拢衣衫，强打精神安慰她：“不怪你，是我自己想听。”

浅碧摇了摇头：“小末月，我觉得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什么？”

“我和你讲落桐夫人的事，不是为了给你压力，也并不是劝你放弃。只是多了解一点山君，才更能接近他。山君对你是有不同，但他，也许远没有你在乎他这样在乎你。我只想让你有个准备，好以后不要那么难过。”

末月熬了一夜的脑子满是浆糊，着实不能理解浅碧的弯弯绕绕。浅碧前后的行为言辞太矛盾，一会说宁梧对她有意，一会又说不要抱太大希望。她自己本就对宁梧患得患失，浅碧这样更使得她心绪不宁。

“浅浅，我没想要做山君夫人，我只是喜欢宁梧而已。我都还不是他的谁呢，他就罚我罚得厉害。”末月嘟着嘴，抱怨道。

“山君何时真正罚过你啊。左不过是抄几卷经书，我看到像是督促你学习的手段。”浅碧摇头解释，“山君罚人可从来不会这般儿戏。”

我是特别的。末月心里微微一动。

“夫人故去很久了，归休山已经有小半都忘记了曾经有个夫人，忘记了归休山是如何保全的，忘记了山君为了夫人做的那些事。你不要害怕，活人还争不过一个死人吗？”

这番话说得有些冷酷，末月一惊，猛地抬头看向浅碧。

“你别怪我冷血。夫人对归休山再好也已经是往事云烟，山君的幸福才是我所关注的。”浅碧望向宁梧离去的方向，目光幽幽，“他真的，孤独太久了。”

末月忽然问道：“浅浅，你真的不喜欢山君吗？”

浅碧没有回头，好一会没有答话。

笑声响起得突兀，浅浅花枝乱颤地转过身来，亲昵地拍了拍末月的发顶，声音还如往常一样妩媚。

“小末月，你在瞎想些什么呢？我怎么会喜欢山君那么个身子板呢？怎么也得是阿莘那样......强壮有力的才能征服姐姐我呀。”顾及着小姑娘皮薄，浅碧终归是收敛了。

“浅浅！”在丽人苑待了那么久，末月猜得到浅碧停顿的意思，顿时恼羞成成怒。

浅碧见她真的快生气了，赶忙收了笑就要跑路：“好啦好啦，我不说就是了。你先休息吧，晚点再来看你。”

浅碧回头朝着洞口目送她的末月摆摆手：“早晨还凉，你快回去吧。”

她慢慢走着，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了，步子越走越快到最后竟迎着朝阳狂奔起来。到无人处浅碧才停下狂奔的脚步，又哭又笑地抱住膝盖蹲了下来。

谁没在情窦初开的时候仰慕过一个完美的山君呢？只是他太深情了，深情到无情。

夫人也太好了，我承了夫人的救命之恩，又怎能做出抢走山君之事？更何况夫人像一座不可逾越的高山，死去的夫人谁都赢不过。

所以，我不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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