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大难不死

雪堰镇地处中土大陆江源郡东北部，雪堰山脉的西麓。在当地的传说中，雪堰是神女的名字，因此江源郡的人也通常叫雪堰山脉为神女山脉，称呼她的主峰为神女峰。雪堰山脉山腰以上终年积雪，山腰下则是一片极为茂密的森林，林中多有猛兽。山脉的积雪消融，形成了横穿整个江源郡的雪堰河。

雪堰镇的中部由雪堰河冲刷形成了一狭盆地，镇民沿水而居，在为数不多的平地上引水养鱼、种植作物，尤其是雪堰河中出产的冷水鱼，鱼肉品质鲜美细腻紧致是雪堰镇最为驰名的特产。

镇子的更东边群山连绵，支流众多且都绕山而行，错落其中的村庄没有太多的土地修建耕种，所以只能在支流中结网捕鱼以济家用，只是这靠天吃饭的生活自然也困苦了很多。

河定村就是这样的村庄，村子里的男人大多干着上山砍柴打猎，河中撒网捕鱼的体力活，女人偶尔则会去附近的雪堰镇上帮人做做女工贴补点家用。村民们虽说日子过得并不富裕，好在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日子也总算是过得下去。

“嘚~嘚~嘚~”

一阵比一阵紧急的敲门声响起，伴随着敲门声，一个稚嫩而急促声音传来：“村长爷爷，村长爷爷。”

屋子里老人伛偻着背，拄着拐杖挪步到门前拉开了房门，老人看着门外喘着粗气的稚童问道，“小杰，什么事情这么毛毛躁躁？”

小杰双手撑着膝盖，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不好啦，村长爷爷，死人了~死人了~”

老人内心一紧，村里人靠水吃水都极为熟悉水性，溺水而亡的极少，莫非是哪家的男人在林中触了眉头碰到了猛兽？

“谁家的？”老人急忙问道。

杰喘吞了几口气后回答，“不是我们村里人，是个外乡人淹死了，我爸爸在河边发现的，他让我来通知您。”

“外乡人？我们村里哪里来的外乡人。”

老村长心想着便牵着小杰的手走出了院子。死生大事，由不得他不急，那拐杖撞击地面的“嘟~嘟”声比平时的更加急促。

二人来到河岸旁边见村民们围了个三层外三层，每个人都在七嘴八舌的不知道说着什么。

“村长来了！”

一个健硕的汉子看到了老村长和小杰拨开人群的同时大声喊道，“大家都让一让，让一让！”

人群很自然的让出了一条通，老村长走进人群后看见一个被河水泡的皮肤发白的年轻人，年轻人头发极短，衣服样式也是奇奇怪怪，一眼便能确定不是本地人。

这年轻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落水的陆离。

“马特，你是怎么发现他的？”老村长对刚刚指挥让路的中年人问道。这健硕的汉子就是小杰的父亲，马特。

“村长，昨天晚上不是下大雨吗？今天我一大早就担心河里的网箱被冲垮，于是就赶紧过来看看，这可是半年的收成呀。“

马特继续说道，”只是没想到网箱上居然还挂着个人，我就把他拉上岸边后就让小杰去通知您了。”

哎，看样子是个异乡人。把他抬到村里祠堂里先放着吧，过几天看看有没人来认尸的。”老村长轻轻的叹了口气。

“认尸？”中年人马特疑惑的看着老村长，“不~~村长，您误会了，这年轻人还没死呢。”

“没死？不是你让小杰通知我说发现了死人吗？”说着老人急忙上前探了探“尸体”的脉搏。

“小杰，你个兔崽子，你给老子滚出来，谁叫你乱说话的！”

马特拉起小杰就要揍他的屁股，那小杰也许是被父亲揍习惯了，他听马特语气不对早就一溜烟的躲在了老村长的后面。小杰在身后探了半个脑袋说道：“爸爸，我看他一动不动，就以为他死了呢。”

反正揍儿子的机会有的是，马特没有再理会自己的儿子转而对老村长说道，“村长，救他上来的时候还有心跳。我还清理了他的口鼻，肚子里的水也帮着吐出来了，可他是一直晕着不见醒！”

老人摸完脉搏后点了点头肯定了马特的说法，责备报信的小杰，“小杰，你个捣蛋鬼想吓死你村长爷爷吗？”

小杰嘴里嘟囔道，“我怎么知道......”

“村长，现在这么办呀”马特焦急的问道。

“只是昏过去了，没什么大碍的。”老村长也没去理小杰，他看了看河中水位高涨又对周围的村民说道，“现在当务之急是把每每户的网箱固定好，这可是我们村子大半年的收入，不能出问题。至于这个年轻，尽快去镇上找个医生吧。”

有村民建议道，“村长，现在河水又急又险，怎么过河呀，我看还是等河水歇了再说吧。”

老村长捋了捋胡子赞同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就先缓缓。不过这个外乡人总得有人照顾。马特，人是你救的救的，那救先麻烦你把人带回去先照料着吧。”

"好的村长。"马特爽快的应承了。

"对了，村长村长，您见多识广，知道那小伙子是哪里人吗？这十里八乡的好像也没见过呀。”马特提出大家的疑问。

“衣服奇奇怪怪的，看起来应该夜不是镇子上的人。不过这衣服料子是真不错，我看那有可能是那些大家族的子弟不小心掉进了河里。”

“大家族的人都这样吗？”小杰眨着他大眼睛很好奇。

“有什么不一样，还不是两只眼睛一个鼻子。”

老村长匆匆略过了小杰孩子气的问题，挥了挥手散了四周看热闹的村民。马特背起一动不动的年轻人往家走，小杰则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

“对了，马特，人可不能出差错，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跟我说。”老人看着马特远去的背影说道。

“谢谢村长爷爷。”小杰回头替父亲挥了挥手。

一路的回到家也不见外乡人转醒，气息奄奄的年轻人依旧是嘴唇发紫眉头紧锁。

“雪堰河是条冷水河，这小伙子在水里也不知道冻多久。”

马特如此想便先动手烧了些热水帮陆离擦拭身体，尔后又帮他换了套自己的干燥衣服。不过马特身材健硕，陆离穿上那宽大衣服却更显得病恹恹。

“小杰你先照顾他，爸爸先去河边把网箱收起来。”

“爸爸，我...”小杰欲言又止。

“怕什么，只是晕过去了。估计一时半会还醒不过来，你先去些粥，如果醒了就给他喝点。”马特很了解自己的儿子，小杰虽然很调皮，但家里放个昏迷的年轻人，他还是会害怕的。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小杰问道。

“不是说了吗？现在河水太急，你妈妈估计要过几天才能回来了。”

马特出门后，小杰壮着胆子观察占据了自己床的陆离。也许是用热水拭过身体的原因，小杰发现陆离的脸上逐渐有了血色。

小杰自言自语的为自己打气，“就像是睡着了，我才不怕呢。”

时至中午，小杰痴痴地望着门口，爸爸怎么还没回来？这个时间应该早就回来了呀。他太饿了，最后决定先吃些粥如果吃完了马特还没回来就给他送过去。

小杰一边饶有兴趣的看着躺在他小床的陆离，一边慢慢嘬着碗里的热粥，偶尔还煞有其事学着老村长将手胡乱放在陆离脖上，只是他不知窍门，也摸不出个所以然。

“鬼~鬼~”小杰似乎听见了蚊子般的嗡嗡声，却又听的不够真切。

小杰环视了四周，见陆离的嘴唇在微微的张开闭合，他急忙将耳朵凑到陆离的嘴边。

当听到那小的不能再小的音符，小杰开心极了，拼命的摇着陆离的双肩，“大哥哥~大哥哥~你醒醒~你醒醒~，你是不是饿了？”

陆离在睡梦中觉得自己一定是被困在一艘颠簸的小舟上，小舟行驶在一片风高浪急、伸手不见五指的大海，海一浪接一浪将他的灵魂拍死在甲板上。他实在太累了，想睁一睁眼，眼皮却像被人用针线死死的缝住，他拼命的抬动眼皮，可看到的依旧是死寂；想挥一挥双手，可双手却被戴了沉重的枷锁，徒劳的垂在一边。

突然间，他的唇齿间多了一股热流，陆离感觉到自己的灵魂都在笑，恰是一个饿极了的婴儿吮吸母亲甘甜的乳zhi，不停的、不停的、直到自己躺在母的怀抱沉沉的睡着了。

小杰放下被陆离吃的干干净净的碗，拉开门就往外冲。刚一出门就和马特撞个满怀，小杰往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刚刚走的几步算是白走了。

“爸爸~爸爸，你回来了！刚刚那个大哥哥醒了！

小杰站起来，拍了拍自己的屁股。

“是吗？太好了”马特急走到床边，看见了陆离死白的脸色变得红润了，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醒来的时候他有没有说什么了？”马特转过头问。

“没听清楚，他迷迷糊糊的说的很小声。我喂了他一碗粥，他又睡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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