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离别

孤光与苍蓝不断进行着这种非对称游戏，孤光想尽了各种方法，每每当感觉有机会打到苍蓝一下时，苍蓝便会升级难度。从最初的一手防守，到两只手，到站立不动，到拳脚相加的反击。

从未赢过一次的孤光非常有挫败感，但又可以从苍蓝的难度升级中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进步。并且苍蓝不断边进行战斗，边对孤光的动作进行指导。每当有失误时就会挨揍，令孤光记忆特别深刻。

随着苍蓝在游戏中加入反击，之前孤光每次输掉游戏后按照赌约，每天一千次的画圆的锻炼渐渐体现出了效果。对于苍蓝的攻击，孤光不再是硬生生去格挡，而是有了一种去化解对方进攻的思维。

利用的就是孤光做了千百万次的事情——画圆。

孤光发现使用稍微柔滑的动作，可以使用更少的力量化解对手的攻击，渐渐熟练后，孤光甚至发现，利用这种方式，不仅可以化解攻击，还可以顺应对方的进攻轨迹，再稍微加些力道，效果好时甚至可以令对手偏离方向失去平衡。

孤光想起苍蓝最初教自己的《道德经》，后来又听苍蓝讲过张三丰就是从《道德经》中获得的启发，创建了太极拳。

这就是传说中的接，化，发吗？年轻人还是要耗子尾汁……

只不过，领略了“独门神功”的孤光仍是每天被打得爬不起来。

夕阳之下，精疲力尽的孤光呆呆望着天空，“苍蓝师傅。”

“运动”过后的苍蓝神清气爽，自在悠然的喝着茶水，“咋啦。”

“你说，我这样拼命，有意义吗？”

苍蓝想都没想，淡淡回了三个字：“不知道。”

苍蓝的回答也在孤光意料之中，长时间的训练以来，孤光深刻意识到自己与苍蓝的差距，苍蓝修为深不可测好像全知全能的神明一般。只是，孤光每次问到苍蓝这样的问题时，苍蓝都选择闭口不答。

孤光感觉恢复了一些体力，坐起身，问道：“那我现在算是个什么水平呢？”

苍蓝翻着白眼想了想，“大概也就是个D级吧。”

“D级？”孤光疑惑的问道，“那又是个什么鬼？”

“你之前没有过了解吗？”苍蓝想了想，解释说道：“确实，魔界中的妖怪没有这个概念也算正常。神界为更好的管理，按照妖力给妖怪们定了个强弱等级划分。其中由弱到强依次为：D、C、B、A、S五个等级。”

毕竟是神界制定的标准，有着很强烈的神界主观因素，五个等级也是一个大概的划分，各个等级差距如下：

D级一张灵符便可以压制。

C级大概需要一万张灵符可以压制。

B级需要一灵宝可以压制。

A级需要一个神器法宝方可镇压。

S级需要一神界神官加上神器才可以镇压。

而在魔界的深处，神界控制范围触及不到的未知区域，很有可能存在着比S级更强力的魔神级妖怪，被神界定义为未知的S+。

“才最末尾的D级吗？”孤光有些失落。

苍蓝微笑安慰道：“别灰心，你还年轻嘛，神界对于妖族的评判，也只是一个大概范围，而你力法双修，也不能完全依照神界的那一套评判。”

孤光知道苍蓝是在安慰自己，苦笑一声，又问道：“那么我原本只是一普通的两脚羊，若是自然生长的话，算是个什么等级呢？”

“两脚羊吗？”苍蓝翻着白眼想了想，“只能算E级吧。”

孤光疑惑的望向苍蓝，“E级又是个什么情况？”

苍蓝微微一笑，“就是妖力小到基本可以忽略不计，一根普通木棍可以削躺下的水平。”

“我靠不是吧~”孤光闻言更为无奈，知晓自己所属的种族很弱小，却是没想到弱小的已经可以忽略不计的程度，一时间无话可说。不过，往好的方面去想，至少，自己这些时间的拼命努力并不是白费功夫，至少从E升到了D，虽然还是吊车尾，但有进步就是好事。

“那魔王是个什么等级？”

“至少S级吧。”

“S吗？”孤光更为失落，没想到最初的梦想竟是这般遥不可及。

苍蓝看出孤光的失落，微笑道：“也没什么不好，毕竟平凡普通才是这众生相。”

这时孤光突然想起什么，恢复体力后爬起身，凑到苍蓝身前，“诶，苍蓝师父，你是什么等级的。”

苍蓝冷哼一声，笑道：“不刚跟你说嘛，神界制定的标准是大概评判妖怪的，我是人类，又没有妖力，哪有什么等级。”

“大概换算一下嘛。你能打赢什么级别的妖怪。”孤光不依不饶的追问着。

“大概换算的话，”苍蓝翻着白眼想了想，“那肯定是S+呀，还用问？”

孤光闻言愣了愣，“我靠，老头，你就吹牛吧？”

苍蓝冷哼一声，“谁跟你吹牛，虽然现在老了没年轻时候那么猛了，我跟你说我年轻的时候，好家伙，只能用牛逼两个字形容。”

孤光听着苍蓝漫无边际乱侃，颇感无语，嫌弃道：“是是是，您老不牛逼谁牛逼呀。”

苍蓝本说得高兴，听到孤光不相信的语气，厉声道：“臭小子，你不信是吧，我看你是又皮痒了，让你尝尝我老拳的厉害。”

“来就来，谁怕谁哦”

“两位好兴致呀。”突然出现的说话声，打断了刚准备大打出手的二人，二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奇怪的身影从树林间走出，却是任无心。

三年未见任无心，此时突然出现令孤光愣了片刻，只见任无心满脸风尘，比最初见到他时又瘦了些许，不知道他这几年又经历了什么。孤光道了声：“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任无心回了一声，又对苍蓝一拱手作揖，“苍蓝前辈。”

苍蓝点了点头。孤光看着任无心才发现，之所以第一眼看他身形奇怪，是因为他背后斜背着个巨大的东西。孤光目测那物件足有三米多长，半米粗细，在人类当中已经算高大的任无心也只能斜着才能勉强将其背住。

孤光指了指任无心背后背着的巨大事物，“你这是？”

任无心哈哈一笑，“哦，这个，是礼物哦。”

“礼物？”

“是的，久别重逢时，人类都会给小孩带礼物的。”任无心微笑着说。

“这么多？”孤光疑惑着，“等等，我又不是小孩子了！”

任无心解下绑在身上的绳扣，“不多，就一个。”“咚”的一声大响，任无心便开始拆除其上的包裹。

孤光感觉那东西不仅巨大，分量也是不轻，“这是……”苍蓝也好奇的凑上来看着，待到任无心拆到一半，苍蓝突然大笑着，“果然是这个，你他娘的也是个狠人。”

苍蓝在任无心打开一半的时候就知道是什么，令孤光更为好奇，便上前帮忙拆包装。只是，孤光刚一接触那包裹的布条便感觉到一阵不适，胸口好像又什么东西瘀堵，有种恶心想吐的感觉。

孤光大感不妙，忙退后问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任无心微笑着：“是镇魔石哦。”

“镇魔石？”听名字更是不太妙，孤光不明白，任无心为何好端端的突然费尽周章，送这么个玩意给自己。

“纯天然的哦。”任无心微笑道：“虽然镇魔石这东西不稀有，但这么大一块纯天然未经打磨加工，又纯度如此之高的，就少见了。”

“所以呢？这玩意有啥用。”孤光仍是不愿意靠近，远远望去，却见任无心所说的镇魔石全貌，是一块巨大长条形，表面不规则的黑色物体巨石。

“镇魔石本身不含任何灵气妖力，却又天然能阻断妖力，大多被神界的人用在阵法之中。”任无心耐心的向孤光解释着。

苍蓝原本并没太在意，只是在一旁远远喝着茶，却是想到什么，意味深长的眯起眼睛望着那巨大的镇魔石，“你该不会是？？？”

任无心微笑着，“正如前辈猜测的那样，这镇魔石是我偷的。”

“偷的？”孤光更为疑惑，千里迢迢背来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居然还是偷的，到底是要闹哪样？“等等！你说这玩意是被用在阵法结界之中的？”

“对呀。”

孤光看着回答的轻描淡写漫不经心的任无心，“你该不会是把谁家阵法拆了吧？”

“是呀，”任无心微笑着，“没关系啦，你收着便是。”

“但是暂且不论这是个烫手的山芋，我要这玩意儿有啥用？我又不会布什么阵法。”孤光问道。

“人类的文化学的不错嘛，”任无心还有闲心夸奖一下孤光，却又是笑着对苍蓝笑道：“这镇魔石对寻常妖族没什么用，但是对你小子来说，却是个宝贝，我说的对吧，苍蓝前辈。”

苍蓝冷哼一声，“的确如此，镇魔石天然有阻断妖力之功能，而你体内不仅有妖力，还有灵力，把它带在身边，阻断了其一，便可更容易运用更纯粹的灵力。”

孤光恍然大悟的点点头，“那我还算力法双修吗？”

“算啊，当然算，”苍蓝回答着，“你的妖力虽然会被这镇魔石阻断，被阻断不代表完全消失，而人的适应力是非常强的，还是会生长以适应环境。虽人妖有别，但原理是不变的。你要适应它，要更快速的成长，承受并抵抗它给你带来的不适。”

“就是所谓的负重训练。”任无心接话道，苍蓝点点头，表示明白任无心的用意。

“负重训练？看起来倒是不轻，”苍蓝凑近了观察着那漆黑的巨大镇魔石，“那我该怎么用这玩意呢？天天抱着它吗？”

“不仅如此，以后无论去到那里，即便拉屎时都要带着它，”苍蓝说着，孤光清晰感觉到苍蓝在偷笑，说起来容易，做什么都要背着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怎么适应都会有些不方便吧。何况还是给身为妖族的孤光带来不适之感。

孤光正心中犯愁，苍蓝却又继续说道：“不光如此，以后每天课业要加上一项，用你的灵气锤炼它。”

“锤炼？”

“镇魔石虽然对妖力有着天然抗性，但灵力还是能对其产生作用的。”苍蓝说明道，“虽然这是一块纯度极高的镇魔石，但毕竟是天然未经加工过，还有纯度提升的空间。”

孤光愣了愣，“我以为我是个战士，后来发现要力法双修，现在又变成了个铁匠吗？”

苍蓝与任无心相视一笑，任无心拍了拍孤光的肩膀，“世事难预料，是这样的。”

孤光索性释然，跟这两人相处下来，发生各神奇的事，事情有各种神奇的走向，孤光也都见怪不怪，习惯了。“具体要怎么做呢？烧红了拿个锤子锤它吗？”

“蠢材，你真当打铁呢？”苍蓝被孤光气笑了，“在镇魔石旁边，你应该比以前能更清晰的感觉到灵气的存在，无论是周围自然环境中的，还是你体内的。之前教你的，先平静内心，去感受它，试着去利用它。汇聚于拳脚，然后打在镇魔石上就好。”

“直接锤啊？”孤光再次被苍蓝指导的操作震惊，“不会打碎了吗？”

苍蓝却是哈哈大笑着：“凭你，还早了一百年呢。”

孤光闻言心中有些不服，便靠近那令孤光感到不适的镇魔石，强忍下胸口淤堵不顺的感觉，闭上眼平心静气，感受那所谓的灵气。

经过苍蓝长时间的训练，对于孤光来说平心静气已经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靠近那镇魔石旁边，除了会有些难受之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感觉，孤光不禁皱起眉头努力去寻找。

忽然，孤光感觉心口的郁结之感似乎有那么一瞬间舒缓了些许，隐隐约约见仿佛可以抓到什么。虽然不清楚那感觉是否就是所谓的灵气，但至少可以让自己好过一点点。

片刻后，孤光汇聚力量于拳头，猛地睁眼，对着那镇魔石一拳打下。

“我丢~~”只听孤光一声咒骂，疼的直揉手。却见那镇魔石纹丝未动，“用拳打石头也太蠢了。”

苍蓝哈哈笑着，“没想象中那么简单吧？”

孤光冷哼一声不做应答，任无心在一旁微笑道：“别灰心，要知道，寻常妖族自行感悟，修炼个千百年是常有的事，还不一定能感悟到其中的玄妙。你有名师指点，已是快人一步，剩下的慢慢来就好，急不来的。”

孤光沉默不语，轻抚着镇魔石愣愣发呆，千百年吗？还真是遥远。

“别想太多，先把镇魔石搬进去吧，以后勤加练习，切记不可一味使用蛮力，过程中感受其中天地间灵气运行规律才是最重要的。”苍蓝语重心长的教诲着。

孤光点点头，默默不语的将那镇魔石包起来，忽然想到什么，转头对任无心道：“哦！对了，还是要跟你说一声谢谢。”

任无心摆摆手，“举手之劳，不必在意。”

孤光双手环抱着巨大而沉重的镇魔石，心中暗道，这算举手之劳？

任无心开口道：“礼物送完了，接下来该说正事了。”

孤光闻言将刚刚抱起的镇魔石放下，扶着不让其倒下，问道：“不是专程来送我礼物的吗？还有更正经的事？”

任无心点点头，双手抱拳对着苍蓝一鞠躬，“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只等前辈出山了。”

孤光闻言一愣，想起当初任无心与苍蓝见面时，说过什么要逆转阴阳的事。时光飞逝，三年多的时间没见任无心，孤光都差不多已经把这事给忘了。任无心却突然出现，似乎从未停止过他的计划。

苍蓝仰望着天空长叹一声，似乎有些落寞，“都准备好了是吗？那便走吧。”

孤光一愣，我靠说走就走啊？这就是所谓的雷厉风行吗？最初孤光见到苍蓝隐居于这深山老林之中，从未见过苍蓝离开这里。自打孤光来了以后，更是连一些跑腿的活儿也交给了孤光。令孤光甚至有种苍蓝永远都不会离开这里的错觉。

孤光刚刚获得了镇魔石，搬运已是有些吃力，还要练习，自然没办法跟他们一起去搞什么大事业，“那我……？”

苍蓝微笑着，“你留在这里就好。”

“哦。”孤光应了一声，仍是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又想起刚刚苍蓝师傅那一声叹息，竟有些不太妙的预感。

“好了，别跟小孩子似的。”任无心笑嘻嘻的说着，“之前说过我们后会有期，我们这不就见面了么。这一次我保证，会把你师傅好模好样，原原本本的送回来的，你放心好了。”

孤光闻言冷哼一声，“喂喂喂，你别乱立Flag好不好？”

任无心听了一愣，却是与苍蓝相视一笑，“连flag都学会啦，有前途！有前途！”

孤光冷哼一声，沉默不语。

苍蓝问道：“还记得我教你的吗？‘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孤光愣了愣，回答道，“记得，‘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嘛。”

苍蓝却是少有得流露出一丝温情，微笑着轻抚孤光的头，片刻后便转身离去。

任无心见状，也不多说什么，对孤光摆摆手表示再见，跟着苍蓝一同离去，消失在树林掩映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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